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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性别偏见是一个全球性的历史性问题，在世界范围内普遍存在，这阻碍了实现性别平等和妇女赋权的进程。其中一个导致性别偏见的主要因素是“生育惩罚”，即女性在成为母亲后劳动力市场表现显著下降。性别规范是社会对于女性和男性适当角色和行为的预期，尤其体现在家庭责任的分工和女性在劳动市场中的选择方面。长期以来，受性别规范影响，女性投入更多时间在家务和抚养子女上，因此，她们不得不缩减有薪工作时间，甚至退出劳动市场，从而导致劳动力市场的性别差距。近年来，学者们开始关注性别规范在解释生育惩罚方面的作用，但目前还缺乏详细微观层面的证据，以精确地揭示性别规范如何影响生育惩罚。

本文全面分析了当代中国女性和男性在不同劳动市场指标（如个人收入、就业、工作时间和工资率）方面受到生育的影响。本文采用了事件研究法，探究了生育对性别不平等的因果影响。更重要的是，本文从性别规范的角度进一步探讨了生育惩罚的机制。使用一个全面的微观个体数据集，我们研究了每个家庭成员、夫妻和当地社会的性别规范如何影响生育惩罚。

本文的研究结果表明，平均而言，在生育后的前七年里，女性的个人收入平均下降了约21.4%，其中女性的就业率下降了14.1%，工作时间减少了17.9%，而工资率并没有显著下降。此外，我们发现，生育惩罚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性别规范驱动的。若女性或其丈夫持有传统观点，那她们会遭受更大的生育惩罚（约为35-40%），而那些自己或其丈夫持有平等观点的女性面临的生育惩罚较小（约为19-24%）。当丈夫和妻子同时持有传统观点时，女性生孩子的惩罚更加显著。研究结果还显示，地方社会的观点也具有重要影响。而父母的观念没有显示出显著的影响。相应地，若女性自身，或其丈夫，或地方社会持有传统的性别观念，她们更有可能在生育后更多地投入家庭劳动或从事非正式工作。这些决定反映了自愿或非自愿的社会规范压力，这些压力引导女性承担家庭责任，并会减少她们的有薪工作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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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

本文使用了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数据集研究生育对中国女性劳动力市场结果的影响。筛选后的数据集涵盖了2010-2018年期间5次调查中的2374个个体。劳动力市场结果包括个人年收入、就业、工作时间和工资率四个变量。性别观念是根据问卷中个体对性别观念问题的回答衡量的。我们将个体对一些性别观念问题的回答相加作为个体性别观念得分，并将得分在整个样本（包括所有家庭成员）层面进行标准化。如果女性个体的标准化指数高于零，我们将她们归类为传统观念（赞同男尊女卑如“干得好不如嫁的好”等的观念）组，如果低于零，她们将被归类为平等观念（不赞同男尊女卑观念）组。同样，我们也根据丈夫和父母的标准化指数来划分女性样本。此外，我们以类似的方式使用第三次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SCWSS）数据库构建了一个省级性别观念标准化指数，并和样本进行匹配。其他控制变量包括教育水平、常住地（农村或城市）和健康状况（1-3分别表示健康状况差，一般和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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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证策略

本文采用事件研究方法来评估第一次生育前后劳动力市场活动的变化，实证模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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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结果

生育对劳动力市场结果的影响

本研究使用中国的综合个人面板数据集和事件研究法，探讨了生育对劳动力市场性别不平等的影响。研究结果（图1）显示，尽管在第一个孩子出生前，女性的职业轨迹与男性非常相似，但在生育后，女性的劳动力市场结果显著下降，而这种现象在男性中并未观察到。在第一次生育后的7年内，女性的收入相对于男性的平均生育惩罚为21.4%。同样，女性的就业率下降了14.1%，工作时间减少了17.9%，但工资率并没有显著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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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启示

这些发现为缩小劳动力市场中的性别差距提供了重要的政策启示。首先，发展中国家劳动力市场中持续存在的性别差距需要更多的关注。此外，促进妇女及其配偶之间更加平等的性别态度对于实现两性平等至关重要。双方在形成这些态度方面都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最后，不应忽视地方或省级社会性别规范的影响，这些规范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与性别角色相关的态度和行为，因此实现性别平等的努力必须考虑到个人态度和更广泛的社会影响。

Abstra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