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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信息：Bruyn G D, Freed P G, Bell M, et al. Workforce sleep and corporate innovation[J]. Research Policy, 2025, 54(3).DOI:10.1016/j.respol.2025.105191.

01

你知道吗？睡眠时长可能正在悄悄影响我们的创造力！在知识经济时代，人力资本的效能已成为企业创新的核心驱动力，而睡眠作为维持认知功能的基础要素，其与创新的关联却长期被学界忽视。尽管神经科学与心理学研究早已证实，睡眠不足会导致认知僵化、记忆衰退及创造力枯竭，但将这一微观机制延伸至企业层面创新的宏观研究仍存在显著缺口，现有证据多局限于实验室场景，难以揭示真实商业环境中劳动力睡眠与组织创新的因果关系。本研究首次基于美国上市公司大样本数据，通过空间回归断点设计（RDD）与印第安纳州夏令时政策变革的自然实验，发现员工群体睡眠时长每减少30分钟，企业年专利产出竟下降24项，其中突破性专利的降幅更是高达19.1%。创新不是“拼命加班”的产物，而是大脑高效运转的结果。当企业开始关注员工的睡眠质量，不仅能收获更健康的团队，更可能解锁隐藏的创新潜力。

为什么睡眠不足会偷走创造力？

02

图1将企业创新过程概念化为非线性的迭代系统，以Perry-Smith和Mannucci（2017）的理论为基础，分为两大核心阶段：第一阶段，想法生成阶段。通过自由联想连接离散概念，产生新颖且有用的初始想法。这一过程依赖认知灵活性，如Zhong等（2008）所述，其随机性和偶然性易受睡眠状态影响。在此阶段，会生成许多不同想法，从中选择一个或一组想法。这一选择可能先经过头脑风暴过程（Sutton和Hargadon，1996），但与头脑风暴不同的是，它会选择一个或一组被认为最有可能成功的想法。在此阶段，想法仍较为模糊，需要在后续步骤中进行细化。研究发现，睡眠不足会降低个体在看似无关概念间寻找联系的能力（Cai等，2009）。第二阶段：想法细化阶段。对初始想法进行系统性评估与改进，通过多轮迭代优化方案。这一过程需要对不确定性有一定的容忍度（Staw，1990），这需要心理和情绪韧性（Madjar等，2002），而这两者都会因睡眠不足而降低（Binnewies和Wörnlein，2011；Fong，2006）。

两阶段通过双向反馈机制形成闭环：细化阶段的洞察可能触发新的想法生成，而生成阶段的质量直接决定细化的可行性。创新者的认知强度和灵活性越高，就越有可能承受批评，并针对细化过程中发现的问题提出创造性解决方案，增加反驳批评的可能性可以提高成功概率（Harvey，2014）。而睡眠减少会影响需要更高复杂性和个体解决问题能力的过程，这会减少想法经历迭代过程的次数，并增加想法被放弃的可能性。因此，睡眠不足与企业创新负相关。

其次，基于空间回归断点设计（RDD），图3主要展示了美国时区边界附近员工睡眠相关指标的不连续性，通过可视化方式验证时区边界对睡眠时长的外生影响。图3分为A、B两个子图，分别对应“晚睡行为”（Late Bedtime）和“睡眠时间”（Sleep Duration）的分布，排除时区边界20英里内的“通勤区”样本，以控制可能居住在阈值一侧但通勤至另一侧的个体的混杂效应。横轴变量为“距时区边界的距离”（Miles to TZ Border），正数代表晚日落一侧，负数代表早日落一侧。图A中，时区边界晚日落一侧（右侧）的员工，23:00后就寝的概率显著更高，证明日落时间延迟直接导致就寝时间延后。图B中，晚日落一侧的员工平均睡眠时间比早侧显著减少。

再次，表3的列1和列2检验了位于时区边界晚日落侧对就寝时间和起床时间的影响。就寝时间是太阳信号的函数：位于晚日落侧会使23:00后就寝的概率增加0.167个百分点，起床时间不受影响。表3的列3-列6检验了位于时区边界晚日落侧对就寝时间和睡眠时间的影响。位于晚日落侧与所有职业个体每晚约减少睡眠时间29.37分钟，其中工程师和科学家群体的睡眠减少幅度更大（约40.84分钟），印证高技能职业对睡眠缺失更敏感。

总体而言，本节说明了时区边界如何造成睡眠时间的外生干扰：时区边界东侧的较晚日落时间导致更多个体推迟睡眠时间，进而导致睡眠减少。这些发现证明了使用距时区边界的英里数作为睡眠不足代理变量的合理性。时区边界是人为划定的地理标志，其导致的睡眠差异与企业自身特征无关，满足空间回归断点设计（RDD）的外生性假设。

睡眠不足能否影响企业创新？

表4展示了睡眠不足对企业创新的实证结果。LS的系数估计值在所有列中均统计显著。位于时区晚日落一侧的企业，员工平均睡眠减少约30分钟，每年专利申请量减少24个，创新能力下降13.7%。文章进行了更换变量测算方式、更换“通勤区”带宽、安慰剂检验、平行趋势检验、多层混合效应设定等稳健性检验，证实了表4回归结果的稳健性。

图7主要展示了印第安纳州采用夏令时的地理背景及自然实验设计，用于验证睡眠减少与企业创新的因果关系。印第安纳州被时区边界分割，2006年4月2日前，该州东部时区部分地区在夏令时期间不遵守夏令时，导致时区边界“功能性消失”；2006年后，全州统一遵守夏令时，边界成为永久性存在。通过对比印第安纳州“受处理区域”（东部时区，2006年后因夏令时导致晚日落）和“未受处理区域”（西部时区或历史对照组），构建三重差分（DDD）模型，检验睡眠外生减少对创新的影响。

其中，Y_it为目标结果变量，LS为县位于时区边界晚日落侧的指标，IN为县位于印第安纳州的指标，Post为印第安纳州采用夏令时后的年份指标（取值为1），X_it为控制变量向量，W_it和F_i分别为行业×年份和企业固定效应向量。表6展示了印第安纳州位于时区边界晚日落侧地区采用夏令时后对企业创新的影响。LS*IN*Post的系数在所有模型中均统计显著且为负，与表4结果基本一致。

文章使用Funk和Owen-Smith（2017）开发的CD指数识别企业创新，该“突破性”创新指标已被多项研究用于识别激进创新。CD指数衡量目标专利增加或减少先前技术知识使用的程度。我们将CD指数正值的专利定义为破坏性专利，负值定义为巩固性专利。

表7展示了睡眠不足对于破坏性专利和巩固性专利的影响。研究发现总体睡眠减少对破坏性创新的影响比对巩固性创新高约19.1%。位于时区边界晚日落侧会使单个专利成为破坏性专利的概率降低约13.3%。更具创造性的探索性创新受睡眠缺失的差异化影响。

07 

为捕捉企业生产力，我们将TFP定义为基于收入的生产力，该变量遵循Olley和Pakes（1996）的方法构建。

在表8中，列1和列2按专利生产企业和非专利生产企业划分样本，考察睡眠不足对生产力的影响。研究发现睡眠对生产力的影响完全集中在专利企业中。非研发导向型行业（如服务业）的企业因睡眠导致的生产力下降可能甚微。此外，列3和列4按研发强度划分专利生产企业样本，高度关注研发的企业的生产力下降幅度最大。这与睡眠对生产力的影响一致，并表明该关系可能是解释睡眠与创新减少关系的潜在机制。

结语

当企业在会议室激烈讨论“如何提升专利数量”“怎样突破技术瓶颈”时，或许该抬头看看员工眼下的黑眼圈，本研究证实，员工少睡一会儿，企业创新能力减少一些。毕竟，真正的创新从来不是透支身体的冲刺，而是让大脑在规律节律中持续发光的长跑。为打破“睡眠创新悖论”，研究建议弹性工作制，适配生物钟，允许员工自主调整上下班时间（如核心工作时段+弹性时段），减少“社会时差”对睡眠的干扰。打造“睡眠友好型”公环境，设立午休室，提供遮光帘、白噪音设备，推行“无邮件晚间时段”，避免工作侵占休息时间。睡眠健康管理计划，邀请专家开展睡眠讲座，发放睡眠监测设备，对高频出差员工提供“倒时差支持”。

推文作者：申晨荣

Abstra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