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

https://www.aeaweb.org/research/slanted-language-media-immigration

原文信息：

Djourelova, Milena. "Persuasion through Slanted Language: Evidence from the Media Coverage of Immigration."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13.3 (2023): 800-835.

这些不同的用语选择是为了塑造各自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但是，不同的用语是否真的会产生影响呢？Milena Djourelova通过研究美联社（Associate Press，AP）对“非法移民（illegal immigrant）”用语的禁用（2013年4月），发现用语的改变显著降低了公众对“抑制移民”相关政策的支持。

这项禁令发生在移民问题和相关用语高度政治化的时期。Figure 1展示了“illegal immigrant”在政治言论和媒体中的使用情况。从图中可以看出，共和党对“illegal immigrant”的使用频率高于民主党，Fox新闻和《华盛顿时报》使用频率也高于MSNBC和《华盛顿邮报》。

本文首先基于美联社（AP）2009年至2017年间所有关于移民话题的新闻快讯，探究禁令对其用语的影响。自2013年4月禁令发布以来，AP对于“illegal immigrant”一词的使用数量从平均50％下降至不到5％（Figure 2 Panel A）。即使使用了替代性词语，也无法弥补“illegal immigrant”的大幅下降（47个百分点）（Figure 2 Panel B）。与此同时，“immigrant”的使用量没有变化（Figure 2 Panel C）。
 

其次，本文统计了AP语料库中所有与“immigrant”同时出现的单词的频率。结果显示（Figure 3 Panel A），“illegal”与“immigrant”的关联度从禁令前的最高点0.66下降至禁令后的0.21，而其他同义词并没有弥补这一下降。此外，本文利用皮尔森卡方统计来确定哪些用语可以预测AP新闻快讯是在禁令前还是禁令后发布，结果表明（Figure 3 Panel B），“illegal”、“illegal immigrant”和“illegal immigrants”成为了最具判断日期特征的短语。

同时，本文还基于AP与共和党相比于民主党在国会中使用语言的相似度构建了“slant index”，以探究禁令前后AP用语的变化。结果显示（Figure 4 Panel A），除了与“illegal”相关的词语外，禁令并没有改变AP的语言风格。此外，本文基于词典法构建了AP新闻快讯的文本情绪（sentiment），发现除“illegal”外，在禁令前后AP新闻快讯的情感倾向也没有发生变化（Figure 4 Panel B）。为了排除以上结果可能是由时间偏移（overtime shift）引起的，本文使用LDA主题模型对美联社发布的文章进行分类并检验，所得结论同上。

在此基础上，本文进一步探究禁令造成的影响是如何扩散到美国各大媒体中的。本文利用约2400个报纸和在线媒体的文本数据（包括850个日报的子样本），采用广义双重差分法，比较了不同AP强度（AP intensity）下媒体在禁令前后使用“非法移民（illegal immigrant）”一词的情况。其中，AP强度（AP intensity）定义为各大媒体中明确标明来源于AP或被算法检测出来源于AP的文章中使用“移民（immigrant）”一词的比例。

研究结果揭示了一种大规模的扩散效应：当AP强度每增加1单位标准差时，禁令后使用“非法移民（illegal immigrant）”用语的频率下降了15%（Table 2）。换言之，对于13％至85％的文章来源于AP的媒体，相较于完全不使用AP文章的媒体，使用该用语的频率减少了50%（Figure 5 Panel B），这一效应主要源自使用AP文章的媒体所受到的影响（Figure 5 Panel C）。

此外，本文还发现左倾媒体对此的反应比右倾媒体更为强烈，但无论是左倾还是右倾媒体，使用“illegal immigrant”的频率都显著减少（Figure 6）。

本文利用选举数据（Cooperative Congressional Election Study, CCES）探究禁令对公众移民政策看法的影响。通过采用广义双重差分法，对比不同AP强度（基于当地流通报纸数据构建）下的地区（county）在禁令前后公众对移民政策看法的差异。同时，本文使用县级（county）AP强度与禁令时间的交互项作为工具变量，以衡量“illegal immigrant”一词的曝光程度。

研究结果显示（Table 4），当地的AP强度每增加1单位标准差，支持“增加边境安全”的人数则下降了0.8个百分点。这相当于共和党和民主党受访者在“支持边境安全”上相差2%，这也表明了说服率（即受到干预的读者改变立场的占比）在1.9%到4.4%之间。

本文在移民政策问题上也观察到了类似的变化（Figure 7）。具体而言，本文发现在“增加边境安全”、“允许警方询问涉嫌的非法移民”、“对雇用非法移民的公司罚款”以及“禁止非法移民使用公共服务”等问题上受到显著影响（Table 6）。在CCES中的其它政治议题（如堕胎、同性婚姻、医疗保健和经济政策等）中，本文没有发现类似的影响。

进一步分析发现，对于频繁阅读印刷报纸（在调查前一天读报）的受访者而言，相较于未读报纸的受访者，受到的影响更为显著（p值=0.13）。此外，对于自称温和派的受访者，相较于保守派或自由派，效应也更为明显（p值=0.22）。而对于生活在移民人口较少地区的受访者而言，效应也更为显著（p值=0.05）（Table 7）。这些结果符合“说服机制”的特点：温和派意识形态的新闻消费者以及那些接触移民较少的人往往在这个问题上持有较弱的先验观点，因此更容易受到媒体的“框架影响”。本文认为，“强调框架”是其中的主要机制之一，并且对公众的观点和政策偏好产生了重大影响。

本文探究了新闻快讯用语对公众政策观点的影响，发现美联社禁止使用“非法移民”一词降低了公众对限制性移民政策的支持程度。这种影响对意识形态依恋较弱且接触移民较少的新闻消费者尤为明显，符合“说服机制”的特点。然而，本文提供的证据仅限于具体的用语情况，对倾向性语言作为“说服机制”的外部有效性的解释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本文有以下贡献：首先，本文关注了语言倾向相关的问题，探讨了倾向性语言对读者政治观点的影响，并将其与媒体机构为迎合消费者喜好的倾向分开。其次，本文研究了媒体对公众政治态度和结果的影响，探讨了倾向性语言在媒体说服中的作用。同时，研究发现移民政策观点受表述方式的影响，本文采用了准自然实验并提供了大规模的证据，证明了“框架效应”的存在。最后，本文发现新闻通讯社对媒体偏向具有重要的影响力。

Abstra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