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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信息:
D’Amato, M., & Russo, F. F. (2025). Cultural doorways in the barriers to development. Journal of Economic Growth.
原文DOI:10.1007/s10887-025-092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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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论
研究创造性地将全球各民族浩如烟海的口头传统——涵盖2564个独特的民间传说主题,转化为衡量文化相似性的新颖指标。在此基础上,实证考察了文化深层结构如何跨越时空界限,塑造当今世界不同国家与民族间的人均收入差异。
02
指标构建:以民间传说构建文明基因图谱
选择民间传说作为丈量文化距离的标尺,在于其具有的独特穿透力。相较于依赖于文字记载、往往被精英阶层所垄断的历史书写,民间传说因其口耳相传的方式,在社会具有较强的渗透力,是集体认知的凝聚。民间传说承载着一个群体相对本真的历史记忆、宇宙观、道德伦理以及对自然与社会的共同认识,是文化身份普世且坚韧的载体。
研究依托Berezkin编纂的庞大全球民间传说数据库,在既有的jaccard系数基础上,构造了两个新的文化相似度指标。第一个是语义相似度。作者运用潜在语义分析(LSA)技术,通过计算主题描述文本向量在300维空间中的余弦夹角,试图探究民间传说的潜在意义关联是否超越了表面词汇的相似。第二个是价值内核相似度。价值内核指标所关注的并非故事文本本身,而是不同民族在其口头传统中赋予各类主题的相对权重。该指标实际上衡量的是文化价值观与关注焦点的趋同程度。基于这两个指标,研究构造了相对精密的文化相似性捕捉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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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标分析:文化相似性内在特征
在建构文化相似度指标的基础上,研究对民族间文化相似性的情况进行了解构。研究通过分析发现,文化相似性并非简单地由地理上的毗邻或遗传上的亲缘所预定。对数据的深度剖析呈现出了“兄弟反目”和所谓“远房表亲”的两类独特现象。具体而言,一方面,作者发现众多遗传距离极近、在人类学意义上相近的族群,其口头传说却呈现出疏离感,共享极少的民间传说。这在一定程度上揭示出了,文化差异本身可能就是导致族群走向分化的推手,而不单是族群分化后被动形成的结果。 另一方面,研究也表明一些在遗传学上关系疏远的民族,反而在口头传统中展现出高度的共鸣。此类现象无法简单归因于共同祖先的垂直遗传,也难以完全用相似的地理环境导致的趋同进化来解释。这指向历史上真实发生的、活跃的文化扩散事件,即通过跨越族群边界的贸易网络、人口迁徙、军事冲突、传教活动等,文化元素能够被携带传播,进而在异质环境中扩散开来。这类动态的传播过程,被相关学者称为累积文化适应,是群体间通过模仿、教导和社会互动相互学习、代代相传的结果。
地理距离、遗传距离等因素虽然重要,但它们只能部分解释民间传说相似性的差异。文化相似性指标中的剩余变异,承载着关于文化多样性起源及其独特演化路径的关键信息,而这部分信息对于解码社会经济结果的差异,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性。 就像研究中观察到的,俄罗斯与米斯特克族在竞争主题上权重悬殊,但对贸易却有着相似的关注;马纳西族与俄罗斯族在贪婪主题上截然不同,却在学习上找到了共鸣。这些细微而深刻的不同民族传统的异同,共同构成了理解文化影响经济的独特密码。
04
因果推断:文化相似性如何塑造收入差距
本研究的核心洞见是,文化相似性与当今世界国家或民族间观测到的人均收入差异,呈现出显著负相关性。即文化基因越相似的民族,其经济发展水平差距也相对较小。这一效应,在剥离了地理、气候、生物基因、宗教信仰以及历史迁徙等因素后,依然成立。
为解读这一效应的发展机制,研究展开了多维度的分析。最终发现,共同的文化背景在民族之间架构起了隐形桥梁。
在技术创新的领域,文化相似性极大地降低了知识流通的阻碍或门槛。共享相似民间传说的国家之间,专利技术的相互引用和采纳更为频繁,新技术的传播速度更快,范围更广。相似的认知框架和信任基础,使得跨越国界的技术理解、吸收和应用变得更为顺畅。
在资本流动的维度,文化亲近感能够吸引相应民族的对外直接投资。当投资者面对一个文化背景相近的异国市场时,对未知风险的担忧、对商业惯例差异的焦虑、对潜在文化冲突的恐惧会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这种由文化相似性培育的信任感和可预测性,提升了投资的可行性与成功率,促进了资本与技术更有效地结合。
在管理实践的层面,先进的管理模式和经验本身就是一种高度情境化的知识。文化相似性为这种知识的传递与学习提供了土壤。相似的价值观和社会规范,使得源自一种文化的管理智慧更容易在另一种文化中被理解、被接受、被本土化,从而提升组织的效率和生产力。
更深层次地,研究还捕捉到民间传说相似性与生育决策之间的隐秘关联。这说明根植于文化叙事中的集体价值观,可能通过影响人口结构、人力资本积累等长期渠道,对经济发展产生深刻影响。
05
结论及建议:文化遗产的经济作用
本研究的意义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单纯学术探讨的范畴。文章用系列证据宣告:那些不同于文字记录史书的民间传说,是塑造经济地理格局的深层力量,亦是连接过去与未来、影响繁荣与差距的隐形基础设施。民间传说所承载的文化相似性,促进了知识共享、技术流动、资本汇聚以及管理智慧传播,最终作用于国家与民族间经济发展水平。因此,保护和传承民间传说等文化遗产,其意义不仅在于守护文化的多样性与民族的记忆,还是在维护和构建促进经济共同繁荣所必需的文化基础。
在政策设计的层面,这项研究也提供了极具价值的启示:积极推动文化项目、教育交流、旅游合作,减少文化障碍,增进理解与相似性,为知识技术流动铺设道路;在全球化背景下制定移民与社会融合政策时,充分考虑文化适应的成本与潜力,既能激发文化多样性带来的创新活力,又能有效降低因文化隔阂引发的社会张力;在国际合作领域,优先加强与文化背景相近国家在技术创新、投资贸易、教育科研等关键领域的深度合作,能够基于深厚的历史文化纽带,更有效地实现互利共赢。
06
结语
理解文化基因如何影响经济走向,或许是当前构建持续繁荣开放型经济的关键。即使我们很难抛却其他因素的影响,正如我们无法证明,是否正是因为两个相邻的族群没有相似的文化,才致使其成为两个族群而非归于一统。但无可否认的是,古老的民间传说,不仅为过去提供了解释路径,还为未来发展给出了深刻参考。
推文作者:王焕然,兰州大学经济学院本科生,邮箱:。
Abstract
We develop novel indices of cultural similarity among ethnic groups derived from their oral traditions. We find that variation in these indices significantly affects currently observed pairwise disparities in income per capita, even after controlling for measures of geo-climatic, historical, religious, and linguistic barriers. We also propose an empirical exploration of the mechanisms linking folklore similarities to income differences. These findings lend support to the relevance of knowledge, information and technological transfers across people and societies in the diffusion of develop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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