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人 | 袁璐雯

原文信息：Chen Y, Shi S, Tang Y. Valuing the urban hukou in China: Evidence from a regression discontinuity design for housing prices[J]. 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 2019, 141: 102381..

 

一、引言

 

我国1958年建立的户口制度，不仅仅是一种人口登记的方式，更包含了享有一定公共服务和福利的权利(Lin et al., 1994; Cheng and Selden, 1994)。这就包括儿童义务教育、地方考试报名、非从业人员社会保险补贴、城市最低生活保障、保障性住房补助等(Wu and Zhang, 2010; Tao et al., 2011)。从户口需求方的角度来看，户口的价值可以衡量为个人支付户口的意愿，从户口供给方（政府）的角度来看，他们必须承担这些公共服务和福利的成本，如学校的建设和运营成本以及对非工作人员的社会保障补贴。本文利用部分大中城市关于“买房落户”的政策，进行断点回归，从我国户口需求方的角度对户口本身的价值进行探索。由于政策条款中规定了申请当地户口所需要购买的房屋最小建筑面积，因此本文的基本思路是，假设该条款规定的最低建筑面积以平方米（sq.m）计算，任何居民如果想通过此种方式获得户口，必须购买至少和该面积同等大小的住房。我们选择建筑面积略大于最低要求的房屋作为实验组，建筑面积略小于最低要求的房屋作为对照组，实施断点回归设计（RDD）。

 

二、数据、实证策略和描述性统计

 

本文使用济南市2017年6月至7月的住房交易数据，运用RDD估算了济南市城市户口的边际支付意愿（Willing to pay，WTP）。数据来源于中国最大的二手房交易平台“房天下”（Fang.com），我们收集了平台上每套待售房屋和房屋所在社区的特征以及同期的租房数据。由于调查期间，房地产市场、周边设施以及相关公共政策几乎没有变化，因此我们可以将所使用的数据看作是横截面数据。经过相似数据预处理后，本文共获得26031个房屋交易观测值以及11059个房屋租赁观测值。本文的参数估计模型如下：

 

 

图1显示了在落户所要求的90平米房屋上下20平米浮动的房屋均价，可以看出，在最接近临界点的地方，右侧比左侧的平均房价高出近1000元/平米。

 

三、主要实证结果

 

本文将对基本参数估计模型衍生出来的4个方程进行估计：

 

 

表1报告了线性模型下，带宽为5平方米、10平方米和20平方米的RD参数估计，第一行是处理效应，第二行显示是否存在协变量。第三行显示95%置信区间。第四行显示表示统计显著性的p值。最后一行表示不连续性周围每个指定带宽内的观测值数目。可以看出，在加入控制变量后，当带宽为5平方米时，RD处理效应为871元/平方米，即户口价格为871元/平方米。

 

四、稳健性检验

 

由于特定的函数形式会影响参数估计，因此本文也采用RDD的非参数方法作为稳健性检验。由于较窄的宽带能够减少估计偏差，但也带来了样本容量的减少，从而导致估计方差的增加。基于以上考虑，本文采取均方误差（MSE）优化方法(Imbens and Kalyanaraman, 2012)来设定最优的宽带。

 

 

表2汇报了方程1（p=1）和方程2（p=2）的估计结果。可以看出，二者的RD处理效应值大小接近，用MSE等不同方法估计出来的最佳带宽（h）也相近，因此从经济学和统计学角度来看，结果都是稳健的。

 

五、进一步拓展研究

 

上述估计测试了90平方米建筑面积周围的单价差异的显著性，并将差异归因于户口的WTP。然而，这种处理效应是否仅仅是由建筑面积的物理属性引起的？为了验证这个问题，本文探索了两种策略来进行检验。首先是反事实假设，假设落户政策要求的房屋面积为70平方米或者110平方米，进行安慰剂检验；其次是利用租房市场的租金来进行回归，看租金在90平方米处是否也存在断点，如果存在，说明之前的房屋单价处理效应是伪回归，如果不存在，则说明户口导向的房屋价格确实存在断点。

 

 

表3结果显示，无论是线性模型（p=1）还是二次模型（p=2），将断点定位70平方米和110平方米的回归结果均不显著，说明90平方米的房价上涨是由于公民身份的不同而非住房的物理性质造成的。

 

表4结果显示，无论是线性模型（p=1）还是二次模型（p=2），租金的RD处理效应均不显著，这一结果再次表明，90平方米的断点是由公民身份或户口的差异造成的，而不是由房屋的物理性质造成的。

 

 

六、结论

 

本文以济南市的城市户口准入政策为研究背景，运用RDD方法，提出了一种基于房价估算的城市户口价值的方法。本文发现，在2017年，对于城市户口的需求会导致房屋单价增加1000至1400元，济南市城市户口的WTP大约是90000至126000元。同时本文发现，户口价值在不同区位存在异质性，以流动人口为主的地区以及顶级学区，户口的价值更高。因此可以考虑地方政府的财政能力和税收制度对公共服务和福利以及公共权利平等的最优供给政策。

 

本文研究几个局限性：首先，政府无法通过户口政策阻止不具有城市户口的人使用具有非排他性的公共产品和服务，虽然这些公共品仍然可能被资本化为房屋价格，但本文的处理方式没有涉及这方面。其次，越来越多的地方政府通过综合评分等方式来改革户口政策，使得户口价值的评估更加复杂，本文可能会发现其他的实验方式来估计其未来的价值。第三，由于文章篇幅限制，本部分省略了原文中对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对预测结果的分析以及利用最新一次人口普查（201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普查）的街道人口数据进行异质性分析等实证结果，如有需要，请参照原文。

 

Abstract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demand side of hukou (household registration) acquisition in China by estimating the market valuation of urban hukou. Based on Jinan City’s acquiring the hukous by purchasing houses policy, this paper uses houses with a floor area slightly larger and slightly smaller than the minimum required as the treatment and control groups, respectively, to implement a regression discontinuity design. The results show that residents’ willingness to pay for urban hukou in Jinan City was approximately 90,000–126,000 yuan in 2017. We also find great heterogeneity in different housing submarkets; the value of hukou is much higher in immigrant-dominated housing markets and top primary school districts. Our findings are robust to parametric and nonparametric estimates and different model specifications. We perform falsification tests by assuming a false policy introduction date and placebo tests based on rental data. Our analysis offers insights for hukou system reform and public services provis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