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人 | 张健

原文信息：Bedard, K. and Deschênes, O. (2005), "Sex Preferences, Marital Dissolution, and the Economic Status of Women", Journal of Human Resources, Vol. 40, No. 2, pp. 411-434.

 

一、背景介绍

 

传统理论认为，婚姻具有巨大的优势，例如劳动分工提高效率、分享共有物品和分担风险等优势，这无疑增加了婚姻中彼此的福利水平。而近年，一方面结婚率呈现走低趋势，另一方面离婚率在增加，评估离婚产生的福利变动状况成为了诸多研究者的研究对象，离婚女性的福利变动的评估作为这其中的重要一环而备受关注，尤其离婚对女性经济地位和劳动市场参与状况的影响。

 

由于导致婚姻不稳定的一些因素同时会影响女性的经济地位和劳动市场的产出，这使精确估计离婚对女性经济地位和劳动市场产出的影响变得复杂。本文中，作者使用女性第一次婚姻中的第一胎孩子的性别作为离婚的工具变量去解决此问题。根据作者的解释，之所以第一胎孩子的性别可以作为工具变量是因为第一胎孩子的性别是随机的，且相比第一胎孩子是男孩，如果第一胎是女孩会使婚姻更容易破裂。

 

在过去，普遍认为离婚会使女性的经济地位明显下降，也因此制定了严格的离婚法律，可是本研究结果对这一广泛持有的观点带来了冲击，本研究结果显示，离过婚的女性的人均收入要高于没有离过婚的女性的人均收入。面对此结果，作者也从劳动力市场参与层面探究了离婚女性提高她们收入的渠道机制。

 

二、数据

 

本文使用的数据是美国1980年人口普查数据，这个数据因为包含婚姻历史和经济地位指标等数据，而使研究成为可能。

 

A． 曾经结过婚的女性样本

 

研究样本数据为出生在美国的至少结婚一次且至少有一个孩子的21到40岁的女性。同时对样本做了几个限制：这些女性的第一次婚姻发生在17到26岁；这些女性的所有孩子同她们生活在同一个家庭中，这使研究者可以追踪到第一个孩子的性别；剔除掉了最大的孩子的年龄超过17岁的样本，作者给出的原因是这部分孩子更容易离开父母，这个过程并不是随机的；把样本限制在女性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在第一次结婚的第一个五年之内，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尽可能把亲生子女样本分离出来。最终得到的样本数量为465595，其中的20%曾经离过婚，生育第一个孩子的平均年龄为22.2岁。

 

B. 女性经济地位的衡量

 

由于对女性的经济地位没有统一的单一衡量指标，本文使用了五个不同的代理指标：

 

标准化的家庭收入：根据2002美国人口统计局公布的家庭收入标准化规则，家庭收入按照（A+PK）^F进行标准化，其中，A是一个家庭中的成年人口数，K为子女数，P为成年人比例，F为成人等价的家庭大小的规模经济(scale economy for adult-equivalent household size)，按照美国人口统计局的推荐，这里的P与F统一使用0.7；是否贫困；非女性总收入（家庭总收入减去女性个人总收入）；女性个人总收入；女性年投资或工资性收入。

 

三、第一胎子女的性别的随机性及与离婚之间的关系

 

A. 第一胎子女的性别的随机性

 

作者为了验证离婚与否的内生性与第一胎子女的性别的外生性，在女性不同的特征下进行了差分比较，结果如表3：表3第3列表示，婚姻不稳定并不是随机的，相反，第6列表明，没有差异是统计性显著的，反而第一胎的性别对离婚有显著差异的影响，这表明第一胎子女的性别是随机的。

B. 第一胎子女的性别与离婚之间的关系

 

后代的性别组成会影响后续的生育常被认为是父母偏好混合子女性别组成的证据，一些研究指出，父母可能更希望第一胎为男孩；诸多的研究也表明这一偏好会影响婚姻的稳定性，例如男孩的出生要比女孩的出生更能使婚姻保持继续。作者对针对此进行了OLS回归分析，以验证这种现象，结果如表2所示。

 

结果表明，无论从整体上，还是根据女性的教育水平进行分组，或是依据女性的第一次结婚的年龄，亦或是按照女性第一次生育孩子的年龄，结果都表明，第一胎为女孩时显著地增加了离婚率。文章同时强调，这样的结果不仅仅适用于1980年的数据，对于有相关研究信息的1960与1970年的数据同样适用。

以整体(Panel A)为例解释，第一胎为女孩时，会增加0.8%的初婚离婚率，在20%的离婚率下，这等价于第一胎为女孩时的离婚率比第一胎为男孩的离婚率高4%。

 

四、识别战略与结果

 

作者首先使用基准的OLS，针对婚姻的不稳定性对女性经济地位进行了回归分析：

 

 

Y表示经济地位度量的五个指标（标准化的家庭收入、贫困状况、非女性总收入、女性个人总收入和女性个人投资与工资性收入）和劳动市场的劳动供给状况（就业率、去年的工作周数、每周工作的小时数）；D表示第一次婚姻状况，D=1表示离婚，D=0表示没有离婚；X表示控制的可观测变量，如年龄、第一次结婚的年龄、第一次生育的年龄、受教育年数及其之间的交互项，同时包括年龄的二次项、出生地和居住地等变量；ε表示影响经济地位的不被观测的因素。回归结果为表4中的第1列，OLS结果表明，离婚对女性经济地位有消极的影响。

之后作者进行了IV推测，下列两阶段方程中，（2）为第一阶段方程，其中G为第一胎子女的性别，若G=1则第一胎为女孩，G=0则第一胎为男孩，其中系数π的推测值在报告在表2中的第一行；（3）为第二阶段方程，方程中的字母含义与基准OLS回归中字母的含义相同。

IV的回归结果报告在表4中的第2/3/4列。其中，第2列的回归剔除了控制变量X，第3列没有剔除X等诸多控制变量。第2/3列的IV回归结果表明了两个重要的发现：首先，离婚女性的标准化家庭总收入、个人总收入、年度工资性收入要比未曾离婚的女性显著性地更高，虽然结果显示离婚对女性的贫困状况有消极的影响和离婚对非女性总收有积极的影响，但是结果并不显著，总的来看，没有证据表明离婚对女性经济地位有消极的影响；其次，比未曾离婚的女性相比，离婚女性更高的个人总收入与工资性收入是因为更多的劳动供给(labor-supply intensity)而不是就业率（employment rate or labor market participation）。

 

表4的的最后一列增加了整体的生育率和当前的婚姻状态(第一次婚姻结束且当前再婚为1)作为控制变量，结果与第2/3列的推测结果也是保持一致的。

 

五、结论

 

尽管有很多关于婚姻的不稳定性和女性经济地位之间关系的研究，由于识别它们之间因果关系的困难，存在的研究结果仍然具有争议性。本文提出工具变量法，以有婚姻经历且至少有一个孩子的女性的第一胎子女的性别作为是否离婚的工具变量，以此估计婚姻不稳定性与女性经济地位之间的因果关系。

 

研究结果表明，基准的OLS结果与之前研究结果是一致的，即婚姻的不稳定对女性经济地位有不利的影响。然而，IV估计结果却估计出了相反的结果，IV推测结果表明，离婚女性更高的劳动市场参与度使她们比未曾离婚的女性拥有更高的经济地位，如更高的个人总收入和工资性收入；同时，IV结果表明，离婚女性有更高的标准家庭总收入；由于在IV估计中，对于婚姻不稳定对于贫困的影响的估计并不显著，也因此无法得出关于婚姻不稳定与贫困之间因果关系的有意义的结论。综合以上的结果，离婚是否真会真的降低女性的经济地位不禁让人产生疑问。

 

同时，作者也发现，相对于未离婚的女性，离婚女性高的工资性收入主要是因为高的劳动供给强度，而她们之间的就业率并没有显著的差异。

 

本文纵然使用了能够使估计结果更加准确的工具变量法，但是结论却和大部分的研究结果产生了出入，究竟是离过婚而导致收入提高，还是本来收入高的女性就更具有独立精神而导致了离婚？如若有数据能够分析相同样本对象在离婚之前的经济地位状况，分析的结果是否又会不一样？

 

Abstract

 

The rise in the divorce rate over the past 40 years is one of the fundamental changes in American society, A substantial number of women and children now spend some fraction of their life in single female-headed households, leading many to he concerned about their economic circumstances. Estimating the cause-to-effect relationship between marital dissolution and female economic status is complicated because the same factors that increase marital instability also may affect the economic status and labor market outcomes of women. We propose an Instrumental variables solution to this problem based on the sex of the firstborn child. This strategy exploits the fact that the sex of the firstborn child is random and the fact that marriages are less likely to continue following the birth of girls as opposed to boys. Our IV results cast doubt on the widely held view that divorce causes large declines in economic status for women, Once the negative selection into divorce is accounted for, our results show that, on average, ever-divorced women live in households with more income per person than never-divorced wom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