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中学制度与我国有很大不同，但相同的是，最受研究者关注的是一些“精英学校”和性质特殊的“特许学校”，针对普通学生群体的研究仍然较少。因此，作者在公立学区中通过定义“有效学校”，即能够同时提升学生考试成绩、社会情绪发展（SED）和行为表现的学校，检验中学教育对普通学生未来长期发展的影响。

作者在本研究中提出了两个需要探究的问题：首先，未经选拔进入“有效学校”是否会对不同教育背景的学生产生差异化的中长期影响？第二，除了考试成绩外，学校培养的社会情绪发展（SED）和行为表现等非学业技能是否在学生未来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作者的研究得到了芝加哥公立学校委员会的帮助，因此获得了全部芝加哥公立学区学校的学生在学情况和长期表现数据，这让他们能用精确的数据估计中学教育对学生的深远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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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数据概述

作者使用了来自芝加哥公立学校的行政数据，包括在2012年至2017年间于芝加哥学区150所普通公立高中就读的高一年级（九年级）学生。全部样本中有160148名学生，大多来自少数族裔和经济弱势的普通家庭，约40%为非裔美国人，46%为拉丁裔，85%的学生符合免费或低价午餐标准，这也反映了该群体的经济状况。

2. 变量选取

对于数据库中的各种记录学生表现的变量，作者主要选取了以下几个作为关键的衡量指标：首先，利用标准化处理的语文和数学考试成绩衡量学业能力；其次，利用旷课次数、严重纪律事件（逮捕）次数、停学天数等来衡量学生的在校行为表现；第三，利用社会情绪发展（SED）指数用于代表非学业能力，SED指数由调查问卷获得，涉及学生的社交技能、归属感、坚持能力等，这些调查问题在被标准化后组合成社会发展指数和学习努力指数；最后，作者将高中毕业、进入大学和完成大学学业作为衡量长期表现的重要指标，其中进入大学和完成大学学业的数据都是从国家大学生信息中心获得的。

3. 数据处理

为了减少选择偏差和自选择问题，作者的研究排除了由于留级、转学等原因造成的重复样本。此外，作者在定义“有效学校”时，将所有高一年级学生的行为表现、SED调查结果和考试成绩结合在一起，创建了学校的整体有效性指数，并且将八年级的考试成绩、SED调查结果和行为表现等作为控制变量。

4. 描述性统计

对于高中毕业和纪律事件，作者使用了2012-2014年的三组高中一年级学生共82146个观测值作为研究对象；对于大学的表现，作者使用2012和2013年的高一学生共55560个观测值作为研究对象，这是因为这些学生在研究时间范围内将会进入大学。

在作者的样本中，学业表现的底部十分位多数是非裔和拉丁裔学生，约95%的学生符合免费午餐标准，46%的学生有特殊教育需求，且表现出较低的学术成绩、较高的旷课率和纪律问题。而在学业表现分布的顶部十分位，学生多数是白人和亚裔，学术成绩明显更高，旷课天数和纪律事件显著更少。因此，“有效学校”对于这些入学时学业表现差的同学的中长期影响便十分重要。作者提供的更详细的描述性统计见表-1。

作者的实证分三个部分。首先，作者使用八年级的数据定义学生的学业能力，并通过百分位数确定其属于“优势”或“劣势”组。其次，作者根据高一的指标估算了学校对学生的表现的影响，通过四项不同指标的增加值来表示，并创建了一个整体学校有效性指标。最后，作者评估了就读“有效学校”对具有不同“学业能力（优势或劣势）”学生的影响。

1. 将学生分类

为了衡量学生的“学业优势”，作者首先将学生按他们在高中入学前的特征进行分类。具体而言，作者使用极大似然估计，通过学生的历史表现（包括八年级的考试成绩、行为表现和社会情绪发展调查等）构建了一个学业优势指数，这一指数用于预测学生未来的教育年限，表示学生在进入高中之前的学业准备度。接下来，作者使用了Ordered Probit Model估计学生完成高中、入读大学和未来被逮捕的可能性，结果如图1所示。

图 1 不同“学业优势”分位数的未来学业表现预测

2. 将学校分类

作者使用了“增值模型（value-added model）”估计了学校教育对学生高一年级各项指标的影响，并根据影响测算了学校的“有效指数”。具体而言，使用式（1）估计了学校对学生的影响：

其中，q是作者衡量学生高一表现的不同指标（考试成绩、努力程度、社会交往和行为规范），ijt代表学生i在t年入读j校，而协变量Z是学生八年级时的相同指标。

接下来，作者根据每所学校的学生表现变化，计算出该校在每个指标上的平均增加值。为了提高估计的准确性，作者根据Chetty, Friedman, and Rockoff (2014) 的研究采用了一种带漂移的价值增值模型（value-added with drift），对同一学校在不同年份的数据进行加权，确保不同年级学生的增加具有可比性。最后，作者将四个不同指标通过因子分析的方法加权合并为了一个学校的整体“有效指数”，通过以下权重得出了“有效指数”对学校进行分类：

从图2对关键指标绘制的散点图可以看出，作者的“有效学校指数”在中长期发展的指标上已经有比较好的预测能力。

其中，Y是各种长期表现衡量变量，ijt代表学生i在t年入读j校，是标准化的学校有效指数，是年度的固定效应。同时，作者还对学生所在的“学业优势”组别与学校的有效程度做了交乘，进一步控制了学生自身的影响。

4. 稳健性检验

由于在学校选择、未来表现的量化上存在过于强的样本选择效应，解决样本选择问题成了作者最关心的问题。作者主要使用了以下三种方法试图证明其估计是不受样本选择问题影响的。

首先，作者使用了Altonji and Mansfield (2018) 和Agrawal, Altonji, and Mansfield (2019) 的方法，在对个体样本进行回归时，控制了学校层面的各个指标的均值；其次，由于芝加哥公立学区的很多学生事实上没有就读自己社区的高中，作者使用社区指定学校的“有效程度”作为工具变量来消除选择偏误；第三，为了进一步排除由于家庭背景或家长选择学校带来的潜在偏差，作者使用了兄弟姐妹固定效应模型。通过比较同一家庭中兄弟姐妹的就读学校和成果差异，控制由于家庭层面特征（如父母教育水平、家庭经济状况等）所导致的潜在偏误。以上三个检验的结果都支持作者的研究结论基本不存在样本选择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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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研究的贡献主要体现在说明了好的中学教育对学生，尤其是“弱势学生”的重要性。在美国的语境下来看，黑人和拉丁裔学生的学业表现和长期发展不佳固然有自身原因，但是学校系统的失灵也占有重要因素，如果他们接受“有效”的中学教育，培养了良好的世界观与社会责任感，同时掌握了必备的技能，那么他们的表现不论是在中学里还是在更长的时间跨度中都能得到极大提升。这一研究为关停一些“低效学校”和优化学生分配也提供了实证依据。

联系到中国实际来看，“名校”历史文化的熏陶和身份认同对学生的影响可能是巨大的，在学业上相对“弱势”的学生也能通过这种对三观的塑造成长为合格公民并不断对社会作出贡献。

We estimate the longer-run effects of attending an effective high school (one that improves a combination of test scores, survey measures of socioemotional development, and behaviors in ninth grade) for students who are more versus less educationally advantaged. All students benefit from attending effective schools, but the least advantaged students experience larger improvements in high school graduation, college-going, and school-based arrests. Test score value-added understates the long-run importance of effective schools, particularly for less advantaged populations. Patterns suggest that this may, in part, reflect less advantaged students being relatively more responsive to non-test-score dimensions of school quality.

作者：张鑫宇，电子邮箱：xyzhang1125@uchicago.edu。如有错漏，敬请批评指正。

谨以此文祝福“中学之模范”南开中学百廿校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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