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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信息：Lee Y, Nakazawa N. Does single-sex schooling help or hurt labor market outcomes? Evidence from a natural experiment in South Korea[J]. Journal of Public Economics, 2022, 214: 104729.

https://doi.org/10.1016/j.jpubeco.2022.104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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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单性别教育，是指学校只接收男生或女生入学，或者学校内男生和女生分开上课的教育模式。这种做法在英语国家、穆斯林国家和亚洲国家尤为流行。例如，根据美国单性别公共教育协会的数据，美国提供单性别教育的公立学校数量从2002年的十几所增加到2012年的近五百所。

但是迄今为止，该制度的有效性始终存在争议。单性别教育的倡导者认为，异性的存在会分散注意力，单性别教育则可以让学生专注于学业。反对单性别教育的人则认为，单性别学校的学生错过了从异性获益的机会，这种差距可能会使接受单性别教育的学生向男女混校和步入社会的过渡变得困难。尽管许多研究探讨了单性别教育的效果，但令人信服的经验证据相对较少，尤其是在长期效果方面的研究相对匮乏。原因在于：一是现有研究无法解决自选择偏差问题。希望就读单性别学校的学生可能在个人特征、家庭背景等方面与希望就读男女混校的学生不同。二是缺乏长期追踪的调查数据，无法对单性别教育的长期效果进行评估。在本文研究中，作者利用韩国于1974年开始的一项随机分配高中学校的自然实验，分析了单性别教育对个人劳动力市场结果的影响。

制度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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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韩国的教育体系

在教育体系的设置上，韩国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美国的影响，其教育体系包括了小学（1-6年级）、中学（7-9年级）、高中（10-12年级）以及高等教育。小学毕业后，所有学生都必须进入初中接受教育，且初中和小学教育是免费的。

在韩国，有99.7%的初中生毕业后会进入高中接受教育。其中，20%的人进入职业高中（vocational high school），他们在高中毕业后，会直接进入劳动力市场或者进一步升学至职业学院；约有80%的人则会选择进入学术高中（academic high school），在那里，他们将接受不同领域的普通教育。并且，在就读于学术高中的高年级学生中，95%的人会参加一年一度的大学入学考试，以寻求进入高等教育的机会。除了职业高中和学术高中外，韩国还有一些专业高中（specialized high schools），如外语高中等，但是进入专业高中的学生非常少。以首尔为例，在2009年，首尔专业高中的就读人数只占到当年新进入学术高中人数的3%。

2.2 随机分配学术高中政策

1974年以前，韩国高中主要是根据学习成绩进行招生。每所高中在招生时都会进行入学考试，并根据考生的成绩做出录取决定。然而，由于家庭背景和学校环境存在差异，这项政策扩大了不同学生的学业差距，也因此受到批评。

由于日益严重的不平等和社会关切，韩国于1974年推出了一项平等政策。根据这项政策，大都市地区（包括首尔、釜山、大田、大邱、光州、蔚山和仁川）的竞争性入学考试被随机抽签所取代。初中毕业生通过随机抽签的方式被随机分配到学术高中，并且他们必须接受随机分配的结果。而对于学术高中而言，所有学校都不得不放弃以往按成绩选择新生的权利，并被要求录取所有通过随机抽签分配的学生。

韩国的随机分配政策具有两个显著的特征：一是它只适用大都市地区的学术高中，韩国的职业高中和专业高中并未采用该政策。对于大都市地区的学术高中而言，无论学校是私立，还是公立、女子高中、男子高中抑或男女混校，都遵循该政策。二是一些地区在20世纪90年代放松了随机分配政策。这些地区的学生被允许列出他们想进入的2-3所学校，然后学校随机从这些报名的学生中，选择其招生名额的30%-40%。其余的60%-70%的招生名额则还是通过随机抽签确定。图1显示了韩国实行和未实行随机分配政策的地区，政策区域都是韩国的大都市地区，包括首尔、釜山、大田、大邱、光州、蔚山以及仁川等。

图1 实施随机分配政策的区域分布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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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别策略

在估计单性别学校教育对劳动力市场结果的因果影响时，主要面临自选择偏差问题。原因在于：希望就读单一性别学校的学生在个人特征、家庭背景或其他因素方面可能与希望就读男女混校学校的学生不同，而其中一些因素是无法观察到的。在本文中，作者通过韩国随机分配学术高中的政策来解决这个问题，并构建了如下计量模型：

在式（1）中，Yi,s,d,t是个体i在t年时的劳动力市场结果，这些结果都是学生毕业后20多岁时的劳动力市场表现：一是个人层面的月收入，它被定义为以韩元为单位的自我报告的平均月收入；二是个人层面的工作状态，被定义为自我报告的就业状态，即调查时个人是否工作。FemaleSchools为0-1虚拟变量，如果个体是在女子高中接受教育，则FemaleSchools取值1；否则，取值0。MaleSchools也是0-1虚拟变量，如果个体是在男子高中接受教育，则MaleSchools取值1；否则，MaleSchools取值0。Xi,s,d,t是一组控制变量，包括个体特征和家庭特征（如父母受教育程度、父母年龄、高中时期的家庭月收入等）。作者感兴趣的系数是β1和β2，它们分别捕捉了从单性别学校毕业对男孩和女孩未来劳动力市场结果的因果影响。

数据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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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研究所用数据来自韩国教育与就业追踪调查（Korean Education and Employment Panel，KEEP）。在2004年，韩国职业教育与培训研究院（KRIVET）在全国各地随机挑选了6000名学生，开启了一项个人层面的追踪调查项目。在这6000名学生中，有2000名初中生、2000名学术高中生、2000名职业高中生。在2004年进行第一次调查后，政府每年都会对这些人进行追踪调查。受访学生被问及他们的学校生活，如班级、学习成绩、教师、学校等。该调查还包括有关家庭特征的信息，如父母的收入和教育，以及学生毕业后的劳动力市场结果，如收入和就业。作者还获得了学区和学校名称的详细数据。

为了得到适用于本文研究的样本，作者对原始数据进行了如下处理：一是只关注在学术高中就读的学生，因而删除了在职业高中就读的学生样本，因为随机分配政策只适用于学术高中。二是只关注实施了随机分配政策的大都市地区的学生样本，因而剔除了其他地区的学生样本。三是剔除了未提供完整家庭背景和学校特征信息的样本。在进行上述处理后，作者得到2852个观测样本，其中女性1252个，男性1600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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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证结果

5.1 基准回归结果

Table 3和Table 6分别报告了单性别教育对女性、男性的月收入和就业状态的影响结果。从Table 3第（2）列可以看出，女子高中的就读经历使得女性月收入显著下降了11.5%；相反，男子高中的就读经历对男性的月收入有促进作用，但在统计水平上不显著。根据Table 6第（2）列的估计结果，尽管单性别教育对女性和男性的就业状态分别存在正向和负向的影响，但在统计水平上并不显著。

5.2 机制分析

作者发现，从女子高中毕业会显著降低女性未来的收入。相反，从男子高中毕业对男性未来收入有积极影响，尽管这种影响在统计上并不显著。那么，是什么导致了这种跨性别的异质性影响？作者分别从职业选择和社会网络两个方面进行了解释。

1.职业选择。在一所单性别的高中里，由于同班同学每天都处于互动状态，因此同性同龄人代表了青少年社会环境的一个核心方面，并可能成为决定未来职业选择的重要社会力量。作者发现，与男女混校的女性毕业生相比，女子高中的毕业生更倾向于选择在女性主导的医疗保健部门工作，而不是选择在男性主导的制造业部门工作（估计结果如Table 7所示）。在韩国，制造业的平均工资相对更高，而医疗保健部门的平均工资相对更低，这自然就使得女子高中毕业的女性未来的收入相对更低。对于女子高中毕业生的职业选择，作者给出了两点可能的原因：一是由于长期缺乏与异性接触的机会，女子高中毕业生容易产生异性焦虑，进而更愿意选择女性主导的医疗保健部门；二是职业选择的不同源于大学专业的差异。作者发现，女子高中的毕业生更愿意在医疗保健相关专业就读（结果见Table A3）。

2.社会网络。由于单性别高中的毕业生很少与异性互动，他们更有可能在形成跨性别的同伴关系和社会成长方面遇到困难。在进入职场后，由于单性别高中的毕业生错过了学习其他性别独特行为和社会规范以及练习人际交往技能的重要机会，使其更难在工作场所与其他性别进行有效、舒适的沟通，并建立和保持令人满意的异性关系，这会使得其在劳动力市场中的结果变差。为了验证这一假设，作者通过“你对与同事的沟通和关系有多满意？”这一问题，来测度受访者在职场上的社交网络。该问题的满意度为五分制，值越低，表示越不满意，也表明个体在职场上的社交并不理想。Table 8第（1）列使用的是全样本，第（2）列将样本限制在了女性员工占比较低的公司，第（3）列则将样本限制在了女性员工比例较高的公司。从Table 8第（1）和第（2）列的估计结果来看，与男女混校的女性毕业生相比，女子高中毕业的女性对自己与公司同事的沟通和关系并不太满意。

5.3 稳健性检验

在本研究中，作者主要是通过改变样本的方式进行稳健性检验。一是将样本限定在首尔这一个城市，然后考察前文的结论是否也适用于较小样本，估计结果如Table A5所示。从结果看，即便是将样本限制在首尔，单性别教育仍然对女性收入有显著的负向影响，且与基准回归结果基本一致。二是将样本限定为从公立高中毕业的子样本中，但正如Table A9所呈现的那样，这一分析并未发现和基准回归一致的结果。

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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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文中，作者基于韩国1974年开始的关于随机分配学术高中的自然实验，实证分析了单性别教育对未来劳动力市场结果的影响。研究发现，女子高中的就读经历显著降低了女性在20多岁时的月收入。相比之下，单性别教育对男性未来收入有促进作用，但在统计上并不显著。作者发现，有两个潜在渠道可以解释对未来收入的影响：一是职业选择。从女子高中毕业的女性更有可能选择在传统上由女性主导的部门工作，该部门的女性比例较高，但工资较低。二是社交网络。与男女混校的女性毕业生相比，女子高中的毕业生对自己与公司同事的沟通和关系不太满意，这也可能影响毕业后的劳动力市场结果。

 Abstract 

In this study, we investigate the effects of graduating from a single-sex high school on future labor market outcomes through the use of a randomized natural experiment. South Korean students are randomly assigned, by lottery, to single-sex or coeducational schools in their school districts. Using a large set of individual-level panel data, we find that graduating from single-sex schools significantly decreases females’ future earnings after graduation. In contrast, single-sex education positively affects males’ future earnings, although the estimates are noisy. We explore the potential mechanisms behind these asymmetric treatment effects, including career choice and postgraduation network effects. We do not find significant effects on other outco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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