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作者：赖芬芬、邓卫广，供职于湖南大学经济与贸易学院

原文信息：Fryer Jr, R. G., & Levitt, S. D. (2004). The Causes and Consequences of Distinctively Black Names.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119(3), 767-805.

 

摘要

 

　　本文主要研究黑人和白人两个种族的取名模式，分析黑人名字(First Name)和经济状况之间的关系。发现20 世纪 70 年代美国黑人的平权运动强化了黑人的自我认同，加剧了新生儿姓名的“黑白分化”显著的族群特征。名字是强烈的社会经济地位的信号，带有显著黑人族群特征的名字反映出黑人对自己种族身份的认同感。本文发现显著的黑人化名字并不会影响人生状况，不同种族之间以名字为代表的文化差异不是导致经济不平等的原因，只是经济不平等的结果。

 

引言

 

　　20世纪60年代，各地政府都在竭力促进民族平等和融合，民权运动代表了美国历史上最深远的社会转变。然而，种族隔离依然存在，在社会经济福利方面，黑人和白人之间还是存在着巨大差异。那么种族之间的文化差异是否是经济鸿沟的原因呢？如果文化差异并不会影响人力资本投资，消除文化差异也就没有必要。

 

　　过去Audit Studies发现名字作为劳动者所处种族、阶层和性别的信号，激发雇佣者的群体刻板印象，为雇佣者提供了实施歧视行为的甄别途径。然而本文没有找到黑人名字会给孩子施加经济成本的实证证据，这与先前的Audit Studies的结果不一致。

 

数据

 

　　数据来源于加利福尼亚州健康服务部门的出生统计主文件，分为1961-1967、1968-1977、1978-1988、1989-2000四个阶段，均为个人层面的面板数据。

 

　　（1）文化投资变量

 

　　作者用黑人姓名指数量化文化投资。本文选取的样本是非西班牙裔黑人，使用某一名字在黑人中出现的概率与在黑人中和白人中出现的概率和之比构建“黑人名字指数”，如下：

　　BNI越高，名字的黑人种族特征越显著。

 

　　（2）社会经济状况变量

 

　　父母婚姻状况、年龄、种族、母亲出生地、孩子数量、胎儿期照料月份、婴儿出生时的体重、在所出生的医院的黑人比例、县级黑人比例、孩子是否出生在县级医院。1989年之后还包括收入、黑人家庭住址邮编（用来衡量家庭是处在富人区还是穷人区）、父母教育水平和家庭主要经济来源。

 

论证过程

 

　　（1） 两个种族命名模式的显著差异

　　上图中纵轴表示名字的密度，横轴是名字黑人化指数。当BNI为0-20，即黑人化指数比较低的名字当中，取该名字的人中白人是黑人的四倍；当BNI为80-100，在白人中该名字密度很低，即对于本土的黑人名字，很少有白人取该名字；中间区间，名字密度低，表明大家都喜欢取独特名字，而不是取不同种族都喜欢取的名字。

　　Figure III表明黑人倾向于给自己孩子取黑人族群特征显著的名字，尤其是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

 

　　（2）黑人命名模式的决定因素

 

　

　　前4列都表明低的社会经济状况和高的名字黑人化指数相关，随时间变化两者的相关程度越来越高。比如第4列母亲年龄、婴儿出生体重和单亲母亲这三个变量的系数都越来越大。20世纪60年代父亲年龄对取名模式根本没影响，但20世纪70年代后结果显示父亲年龄越小，名字黑人化指数越高。

 

　　倒数第2列显示黑人名字同低收入聚集区、父母低教育水平、家庭无私人保险、母亲自己名字黑人化指数高等变量相关。最后1列增加了母亲固定效应。除去黑人邻居以及女性两个变量的系数，第6列的系数显著比前面几列系数更小；母亲年龄这一变量的系数变小，表明低龄孕妇更加倾向于选择黑人化指数高的名字。

 

　　（3）黑人化名字在黑人当中越来越受欢迎的原因

 

　　作者建立了4个模型解释黑人化名字在黑人中越来越受欢迎背后的原因。

 

　　①无知模型（ignorance model）

 

　　Audit Studies发现具有黑人种族特征的名字在劳动力市场会受到惩罚，黑人化名字兴起的原因可能是部分黑人父母没有意识到黑人化姓名给孩子施加的经济成本。

 

　　②价格均衡模型（price theory model）

 

　　父母取名时希望最大化孩子的期望收益，具有某种族群特征的名字都会有助于降低同该族群交际的成本。因此黑人化名字就是同白人交际的收益和同黑人交际的成本之间的均衡。

 

　　③信号模型（signaling model）

 

　　姓名能反映族群类型，同伴会将有该族群特征姓名看作是对族群忠诚的信号。黑人化姓名在黑人社群中交际能产生更大的效用，因此在隔离社区当中取黑人化姓名的总成本和边际成本都更低。

 

　　④身份模型（identify model）

 

　　名字可能潜移默化地影响使用者对自己的身份认同。黑人权利运动的基本理念是鼓励黑人加强对黑人文化的认同，驱逐黑人自卑感.

 

　　作者的论证表明，尽管没有一个理论能够完全与现有的数据相契合，但是身份模型和较为贴近现有观察的模式的。

 

　　（4）名字和人生结果之间的关系

 

　　

　　未纳入控制变量时，黑人名字同更早糟糕的人生结果之间出现一致性。但是，当纳入控制变量时，β系数的符号发生偏转，表明名字对人生结果的影响减小甚至消失了。

　　有一些变量和劳动者生产力相关，但是不包含在简历当中。表4将出生医院的隔离程度、母亲的婚姻状况、母亲是否是青少年、母亲自己出生时的体重、女性自己的婚姻状况、父亲的受教育水平、兄弟姐妹个数等变量作为因变量进一步研究名字与人生结果之间的关系。

 

　　前两列包含黑人和白人，最后两列限于黑人样本。即使在纳入控制变量（女性年龄、受教育水平、居住编码、该女性是否被保险、年份虚拟变量）后，名字仍能反映家庭背景，提供一些有关人力资本的信号。

 

　　表4的结果显示，女性的名字是女性成长环境和当前状况的一个有用的信号。即使雇主知道候选人的种族，其名字的种族特征程度依旧是社会经济状况的一个有用的信号。这表明雇主认为名字和生产率存在一定的关系，因而名字歧视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生产率相关的统计歧视动机。

 

结论

 

　　过去Audit Studies发现黑人名字在美国就业市场上遭遇的歧视现象，本文发现名字是社会经济状况的显著信号，但带有种族特征的名字与人生结果无关，有着显著性黑人族群特征是经济不平等的结果而非贫穷和种族隔离的原因。其中机制在于歧视性雇主在简历筛选阶段会将名字作为种族信号，然是一旦面试传递出种族信号，简历上的名字信号就不重要了。本文有助于理解文化差异在种族之间持续的经济不平等和种族隔离中扮演的角色。

 

推荐阅读文献

 

Akerlof, George, and Rachel Kranton, “Economics and Identity,”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CXV (2000), 715–753.

 

Biavaschi, C., Giulietti, C., & Siddique, Z. (2017). The economic payoff of name americanization. Journal of Labor Economics,35(4), 1089-1116.

 

Abstract

 

In the 1960s Blacks and Whites chose relatively similar first names for their children. Over a short period of time in the early 1970s, that pattern changed dramatically with most Blacks (particularly those living in racially isolated neighborhoods) adopting increasingly distinctive names, but a subset of Blacks actually moving toward more assimilating names. The patterns in the data appear most consistent with a model in which the rise of the Black Power movement influenced how Blacks perceived their identities. Among Blacks born in the last two decades, names provide a strong signal of socioeconomic status, which was not previously the case. We find, however, no negative relationship between having a distinctively Black name and later life outcomes after controlling for a child’s circumstances at bir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