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信息：
Braghieri L, Levy R, Makarin A. Social media and mental health[J].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22, 112(11): 3660-36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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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
2021年，43亿人（超过世界人口的一半）拥有社交媒体账户，平均用户每天在社交媒体平台上花费大约两个半小时，很少有技术能如此显著地改变人们花时间和与他人互动的方式。随着社交媒体在2000年代中期开始流行起来，青少年和年轻人的心理健康开始恶化，在2008-2018年期间，18-23岁经历过严重抑郁发作的美国人增加了83%。尽管这些趋势的最终原因仍在很大程度上未知，但学者们假设，社交媒体的扩散可能是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在美国，每年约有五分之一的成年人患有某种形式的精神疾病，每20人中就有一人患有严重精神疾病。心理健康状况会产生严重的不良影响，妨碍人们工作、学习和生产能力。世界卫生组织的《全球疾病负担》指出，就45岁以下成年人的总残疾调整年限而言，精神疾病是最严重的疾病类别。在过去20年里，美国的心理健康趋势不断恶化，尤其是青少年群体。自我报告的心理困扰和抑郁事件在过去15年里大幅上升，其中年轻人的增长率最高。文章采用双重差分法研究了社交媒体对心理健康的影响，将Facebook扩张前后几年收集的大学生心理健康调查数据与双重差分实证策略相结合，研究发现Facebook的引入对学生心理健康产生了负面影响。
二、数据来源与实证设计
Facebook于2004年2月在哈佛大学创立，随后在两年半的时间里逐步推广到美国其他大学和国外的大学。这种交错推出的性质是强制要求用户拥有经过验证的电子邮件地址。Facebook在美国大学的推广并不是随机的，更多的重点大学被允许使用Facebook的时间相对早于非重点的大学。这种交错扩张的性质可以说是由三个因素造成的：第一，服务器容量有限造成的规模限制；其次，Facebook愿意保持一定程度的排他性；第三，Facebook希望通过人为地提高可能相互认识的用户离线比例来加强网络效应。本文的分析主要基于两组数据源。第一组数据源指定了Facebook被引入美国775所大学的日期。第二组数据为NCHA连续17次调查的答案，这是Facebook扩张时期规模最大、最全面的大学生身心健康调查。NCHA调查是在1998年由一个大学卫生专业人员小组开展的，目的是获取大学生的心理和身体健康信息。具体来说，NCHA调查了人口统计、身体健康、心理健康、酒精和药物使用、性行为，以及同龄人对这些行为的看法。文章基于2004-2006年Facebook在美国大学中交错推出的时间为冲击变量，比较引入Facebook的大学学生和未引入Facebook的大学学生在心理结果上的前后差异，基准模型设定如下：
其中，Yicgt表示t时期g组c大学个体i的心理健康指数，g表示是否处于Facebook推广组，αg表示组间固定效应，δt为时间固定效应，Facebookgt表示政策变量，Xi为个体层面的相关控制变量，Xc为大学层面的相关控制变量，稳健标准误聚类到大学层面。
三、实证结果
1. 基准回归结果
表1列示了总体心理健康指数的估计，结果表明在大学中引入Facebook对学生的心理健康产生了负面影响。表中的第（1）列仅包括Facebook扩展组固定效应、时间固定效应，第（2）列加入了个人和大学层面相关的控制变量，第（3）列中使用大学固定效应代替了Facebook扩展组固定效应，以解释样本组成的变化，第（4）列中，添加了Facebook扩展组水平的线性时间趋势，以考虑到属于不同Facebook扩展组的大学可能会有不同的线性心理健康趋势。估计结果在每列中基本一致，当考虑到大学固定效应和Facebook扩展组水平线性时间趋势时，估计系数有所下降，但仍在5%的水平上保持显著。
图1展示了个体心理健康指数的结果。图中包括不良心理健康的总体指数、指数的个体组成部分和三个子指数：抑郁症状指数、其他心理健康状况症状指数和抑郁服务指数。所有的结果都是标准化的。控制因素包括年龄、年龄平方、性别、在校年份指标（大一、大二、大三、大四）、种族指标（白人、黑人、西班牙裔、亚裔、印度裔和其他），以及国际学生指标。结果表明，除而厌食症和贪食症的点估计接近于零外，其余心理症状指数均为正，表明存在较多的不良心理健康症状，受影响最大的是抑郁和焦虑的相关疾病。对于构成抑郁服务指数的所有三项（接受正式的抑郁诊断，接受抑郁症治疗，服用抗抑郁药），系数估计值均为正向的，但未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抑郁服务指数的系数估计值低于抑郁症状指数的系数估计值。
2. 平行趋势检验
图2展示了基于五种不同估计量构建的平行趋势检验结果，结果变量为不良心理健康的总体指数。在未引入Facebook前，不良心理健康指数的平均处理效应均接近于零，且并未展示出明显的变化趋势，在引入Facebook后，不良心理健康指数的平均处理效应显著不为零，且呈现上升趋势，表明本文的基准回归结果通过了平行趋势检验。
3. 拓展分析
在2006年的初春，哈佛大学的大一新生会接触Facebook整整一个学期，而哈佛大学的大四学生则会接触超过三个学期。为了研究研究Facebook的时间长短对学生个体水平的影响，在基准模型的基础上加入学生使用Facebook的学期数和学生进入大学的年份，以考察学年长短对不良心理症状的影响。图4展示了接触Facebook的时间长短对学生心理健康不良指数影响的拟合曲线，并加入了相关控制变量。结果表明，学生接触Facebook的时间越长，他们的心理状况越差。
Facebook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会对学业成绩产生负面影响吗？根据学生的报告，答案是肯定的。NCHA的一个调查问题是关于各种条件是否影响了学生的学习成绩。与心理健康有关的状况有：注意缺陷障碍、抑郁/焦虑障碍/季节性情感障碍、饮食失调、压力和睡眠困难，分析这些问题的主要优势在于，它们可以用于追溯从Facebook的引入到心理健康状况不佳而恶化学习成绩的路径。图5展示了不良心理症状对学习成绩的影响结果。所有的估计值均为正，表明在引入Facebook之后，学生更有可能报告他们的学习成绩因心理健康状况不佳而受损。抑郁和焦虑相关的障碍是Facebook引入后最严重的影响条件，与此一致的是，我们发现对抑郁/焦虑障碍/季节性情感障碍的影响最大。
4. 机制检验
最近的研究发现了Facebook可能直接影响心理健康的主要渠道为不良社交攀比，Facebook和其他社交媒体平台使人们更容易将自己与社交网络中的成员进行比较，这种不良的社会攀比可能会损害使用者的自尊和心理健康。本文从以下几个方面构成社会攀比指数：（i）住在校外的学生，因此不太可能参加校园社交生活；（ii）有较弱的线下社交网络，以不属于兄弟会或姐妹会组织的学生，（iii）社会经济地位较低的学生（以信用卡债务或兼职工作来衡量），以及（iv）超重的学生。将社会攀比指数作为调节变量，如果学生高于社会攀比指数的中位数，则该指标的值为1。图6展示了加入社会攀比指数与Facebook交乘项的估计结果。所有估计值均为正，对于住在校外的学生和有信用卡债务的学生，Facebook引入的系数估计值最为显著，表明Facebook引入对该类学生的心理健康存在尤其不利的影响，他们可能会认为自己与他们的同龄人相比是不利的。社交媒体的使用可能会影响心理健康的机制可以说与社交媒体平台的核心功能有关，这些功能自社交媒体平台诞生以来就存在，至今仍是这些平台的组成部分。Facebook和类似平台的核心是在线论坛，人们在这里分享信息，通常是关于自己的，包括图片、视频和个人信息。即使在今天，使用社交媒体最常见的主要原因是与家人和朋友保持联系，而不是阅读新闻故事或观看直播流。人们可以轻松地访问自己的网络信息，加上社交媒体上发布的内容通常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这自然会引起攀比。
四、结论
文章基于双重差分法，以Facebook在美国大学的阶段性引入为冲击变量，研究社交媒体对心理健康的影响。结果标名Facebook在大学的引入对学生的心理健康产生了负面影响。还增加了由于心理健康状况不佳而导致学业表现受损的可能性，这一结果是由于Facebook助长了不利的社交攀比导致的，有助于我们理解社交媒体对心理健康的影响。
Abstract
We provide quasi-experimental estimates of the impact of social media on mental health by leveraging a unique natural experiment: the staggered introduction of Facebook across US colleges. Our analysis couples data on student mental health around the years of Facebook’s expansion with a generalized difference-in-differences empirical strategy. We find that the rollout of Facebook at a college had a negative impact on student mental health. It also increased the likelihood with which students reported experiencing impairments to academic performance due to poor mental health. Additional evidence on mechanisms suggests the results are due to Facebook fostering unfavorable social comparisons.
推文作者：申晨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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