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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信息：Thomas Breda, Julien Grenet, Marion Monnet, Clémentine Van Effenterre, How Effective are Female Role Models in Steering Girls Towards STEM? Evidence from French High Schools, The Economic Journal, Volume 133, Issue 653, July 2023, Pages 1773–1809

文献链接：https://doi.org/10.1093/ej/uead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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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等学科领域在刻板印象中一向被认为是由男性主导，而女性代表不足，并且在工程及计算机科学等领域尤其突出。事实上，在进行受教育选择时，许多女性也会缺乏从事STEM教育和职业的兴趣和信心，这也限制了她们在STEM领域的发展和进步。这对于女性个人、STEM行业和社会整体都是一个损失。为了改变这种现象，需要提高STEM领域的多样性和包容性，鼓励更多的女性参与到STEM活动中来。女性榜样在这方面能否发挥重要的作用？女性榜样的力量是否能激发年轻女性对STEM领域的兴趣和热情，增强她们的自信和能力，从而对她们的教育选择乃至规划职业道路都产生积极的影响？这篇论文通过对“For Girls in Science”这一计划的评估，研究了在法国高中课堂上接触女性榜样对女生对STEM领域的看法和选择的影响。

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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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法国教育体系的结构

法国的教育体系分为五年的小学教育和七年的中学教育，其中包括四年的初中和三年的高中。高中结束时，学生必须通过国家高考（baccalauréat）才能进入高等教育。高中生在10年级和11年级时必须在不同的科学或非科学科目之间做出选择，这将影响他们的课程和未来的职业前景。在10年级的春季学期，选择攻读普通课程的学生必须在11年级的三个学科中进行选择：科学（Première S），人文（Première L）和社会科学（Première ES）。这个抉择至关重要，因为课程和高中考试特定于每个学科学位，因此直接影响学生的教育机会和职业前景。12年级结束时，学生通过集中的在线招生平台申请入读高等教育课程。他们可以申请多个课程，但必须根据他们的优先顺序进行排名。录取结果取决于学生的高中成绩和申请课程的竞争程度。

法国的高等教育分为两类：向所有学科的学生开放的非选择性大学和可以根据学生的学业成绩录取或拒绝学生的选择性大学课程，这两类教育都提供STEM和非STEM领域的专业化教育。最负盛名的选择性课程是两年制预备课程（CPGE），专注于科学，经济学和商业或人文学科，在科学方面，主要的专业领域是数学和物理（MPSI），物理和化学（PCSI）和生物学/地球科学（BCPST）。

2.女性在STEM领域的参与率

在法国，女性在STEM领域的入学比例在10年级后开始下降，在进入高等教育时急剧下降。这种现象在近十年内没有明显改变。女生在STEM领域中更倾向于选择地球和生命科学，而不是数学、物理或计算机科学。

女性在STEM领域的参与率不足是法国大学毕业生性别薪酬差距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作者发现，在法国所有专业中，在2015年或2016年获得硕士学位的男性毕业生的年总起薪中位数为32,122欧元，而女性毕业生的起薪总额中位数为28,411欧元。而STEM中女生的代表性不足约能解释这一差距的28%。此外，STEM中9.1%的性别薪酬差距中，几乎有一半可以归因于女性毕业生比男性更不可能进入选择性和男性主导的领域。这些数字有力地表明，在法国，增加STEM中女生的比例将大大缩小性别薪酬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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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设计

1.“For Girls in Science”

FGiS计划旨在鼓励女孩探索STEM职业道路，其具体内容是由具有科学背景的女性榜样（如博士或博士后研究人员以及企业研究与创新部门的工作人员）对包括男生在内的班上所有学生进行一次一小时的课堂探访活动。

这一过程主要分为四个部分，首先利用幻灯片展示劳动力市场对STEM技能的高需求，以及相关研究领域的毕业生短缺的现状，同时强调女性在STEM职业中的代表性不足。之后以两个三分钟的视频开始，阐述和解构关于科学相关职业和科学中性别角色的刻板印象。第一个视频题为“科学，信仰还是现实？”，通过对高中生的采访来揭穿关于科学职业的神话（如科学工作更具挑战性，它们必然需要更多的学校教育），对科学家的刻板印象（如他们内向，孤独）和科学能力的性别差异（如女性在数学方面的天赋较低）。第二个视频题为“我们在科学中都是平等的吗？”，阐述了关于科学能力的常见性别刻板印象，同时提供了有关大脑可塑性的信息，以及互动和社会环境如何塑造男性和女性的能力和品味。接下来以榜样自己作为具有科学背景的女性的经历为中心，与学生进行讨论和问答。讨论中涉及的主题包括榜样的工作日流程，她对工作的享受，她必须克服的最大挑战，她如何看待自己的职业未来，她与同事的日常互动，她的收入以及她的工作与家庭平衡。最后，概述了STEM研究和职业的多样性，并通过平面设计，环境工程和计算机科学等具体例子进行了说明。

2.实验设计

作者在巴黎地区的三个学区（（巴黎，克雷泰伊和凡尔赛）选取了98所高中，其中有公立和私立学校，有不同的教育水平和社会经济背景。图2显示了评估的详细时间表。2015年春季，法国教育部同意支持对该计划的随机评估，并为每个地区指定一名代表作为学校和评估小组之间的中介。10月，官方信函通知负责课外活动的高中校长，联系他们参加评估。2015年9月至12月作者团队联系所有在10年级至少有4个班、在12年级理科方向至少有2个班的349所公立和私立高中。在这些学校中，有98所同意参与实验，占三个学区10年级入学人数的28%，占12年级科学学科方向的学生人数的29%。

2015年秋季，校长在各自学校中选择了至少六个班级，包括四个及以上的10年级班级和两个及以上的12年级科学学科班级。作者将一半的班级随机分配到接受课堂干预的处理组，另一半分配到不接受干预的对照组。

由56名女性榜样在2015年11月17日至2016年3月3日期间进行课堂探访，由榜样注册选择探访的学校和时间段。56位女性榜样中包括35名企业员工和21名博士生或博士后研究人员。企业员工可能从事各种工作：化学（产品新技术的开发）、物流和供应链管理、统计（消费者评估）、免疫学和毒理学。这些榜样平均在两所不同的高中进行了五次课堂干预。

数据和实证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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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数据

榜样数据：每次访问学校后，榜样都会被邀请完成一项在线调查。除了收集一般反馈外，这项调查还要求她们指出她们访问的每个班级，已检测随机分配遵守情况。

学生数据：在课堂访问后的一到六个月内，在分配给处理组和对照组的班级中进行了一项纸笔学生调查。该调查旨在收集有关学生对科学专业的认知、职业抱负、自我态度等丰富信息。该问卷匿名，以对科学和科学相关职业态度的一般调查的形式展现，以尽量减少学生将其与FGiS计划联系起来的风险，从而减少偏差的范围。

调查项目旨在从五个方面衡量干预措施对学生看法的影响：（i）对科学相关职业的一般看法;（ii）对科学中性别角色的看法;（iii）对科学科目的偏好;（iv）对数学的态度;（v）与科学相关的职业抱负。

行政数据：将学生调查数据与丰富的个人层面行政数据相链接，这些数据涵盖了 2012/13年至2016/17年期间巴黎大区的所有高中学生（DAPEP，2017 年；PAPP，2017 年；SSA，2017 年）。这些数据提供了每年学生社会人口特征和入学状况的详细信息，使作者能追踪到10年级学生升入11年级的轨迹。通过将高中生的调查和行政数据与行政微观数据相匹配获得12年级学生的大学入学结果，涵盖了2016/17学年几乎所有参加选择性和非选择性高等教育课程的学生（MESRI-DGESIP/DGRI-SIES，2017）。

2.实证模型

使用2SLS估计以下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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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干预的效果

文章着重分析了课堂干预对三组学生成绩的影响：

（i）对科学相关职业和科学中性别角色的一般看法；

（ii）偏好、自我态度和愿望；

（iii）入学成果和学习成绩

1.对STEM职业和科学中性别角色的看法

在对科学相关职业的看法调查中，学生们被要求同意或不同意关于科学相关职业的五种陈述，包括薪酬、导致这些职业的学习时间、工作与生活的平衡以及两种普遍存在的刻板印象，即与科学相关的工作是单调和孤独的。通过重新编码建立一个“对科学相关职业的积极看法”的综合指数，更高的值对应于更少的刻板印象或消极看法，然后再取每个学生对五个问题的回答的平均值。

如表3和表4的panelA所示，对科学职业的负面陈规定型观念相对普遍，而榜样干预措施显著改善了女孩和男孩对此类职业的看法，实现了纠正学生对科学工作和职业的信念的目标。两个年级的女生效果明显更强。干预措施大大强化了女学生的看法，即与科学相关的职业与充实的家庭生活是相容的，这是榜样特别传达的信息，并且符合证据表明科技工作使女性能够更灵活地工作。

在对科学中性别角色的看法调查中，问卷将女性在STEM中的代表性不足大致可归因于三个可能的原因：能力的性别差异，歧视（需求方）以及偏好和职业选择的差异（供应方）。结果显示，对照组中超过三分之一的10年级学生和四分之一的12年级学生不知道女性在与科学相关的职业中的代表性不足（表3和表4的panelB）。这些比例在性别或年级之间差别不大。对于两个年级的男孩和女孩来说，干预措施将女性在STEM中代表性不足的认识都提高了12至17个百分点。这是干预措施最强的效果之一。

课堂干预也有效地消除了学生对数学能力性别差异的偏见。为了捕捉到这个概念，问卷中询问学生是否同意“男性在数学方面比女性更有天赋”和“男性和女性天生具有不同的大脑”的说法，使用这两个问题来构建一个综合指数，以衡量学生是否认为男性和女性具有相同的数学天赋。结果显示，在两个年级，男女的这一指数都有显著上升。

2.偏好、自我态度和愿望

表3和表4的panel C报告了干预对学生对科学科目的偏好、他们在数学中的自我态度以及与科学相关的职业抱负的影响。对于10年级和12年级的男女学生来说，课堂探访对学生对科学科目的偏好没有相当大的影响。而对于在数学中的自我态度，与数学焦虑相关的项目，研究发现了巨大的性别差异，女生更容易在学好数学上对自我产生怀疑。课堂干预能够对学生在学习数学中的个人态度产生一些积极影响，降低了她们认为自己会在数学课上挣扎的担心，然而这一影响对于男性更加积极，因而对于弥补性别差异没有太大作用。在与科学相关的职业选择上，尽管干预对10年级学生的科学相关职业抱负没有明显影响，但在12年级，对男女的影响都是积极的，对照组的人更有可能将职业收入前景作为选择的重要因素，这与课堂干预提高了他们对STEM工作工资溢价的认识的论点一致。

3.教育选择

该研究的一个核心发现是，榜样的课堂探访对12年级女孩的教育选择产生了重大影响，提高了她们进入高等教育中以男性为主的STEM选择性课程的概率。

表6显示，干预措施对女生在非选择性大学就读STEM专业的可能性产生了积极但不显著（p = 0.14）的影响。然而，重要的是，课堂访问对女学生选择就读人数严重不足的选择性课程中的STEM专业产生了更大且具有统计意义的影响。结果表明，女生就读选择性课程的STEM专业的概率增加了3.1个百分点。在以男性为主的STEM专业（数学、物理、计算机科学和工程学）中，她们的就读概率比16.6%的基线提高了3.4个百分点。这些由男性主导的STEM选择性课程不仅是最负盛名的人生赛道，而且是性别差距最大的专业，解释了法国大约一半的STEM相关性别薪酬差距。而榜样干预措施促使每两个12年级理科班中的一名女生在进入高等教育时进入男性主导的选择性课程中的STEM专业。相比之下，干预措施对12年级男孩大学重大决策没有显著影响。

什么能使榜样力量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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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榜样背景：研究人员与企业员工

研究发现不同背景的榜样对12年级女孩的STEM入学结果有不同的影响，对于学生认知观念的改变也存在一定差异。表7显示，企业员工将女学生参加选择性STEM课程的可能性提高了5.4个百分点，而研究人员没有明显的效果。对于12年级的女生来说，企业人员和研究人员同样成功地揭穿了关于数学能力性别差异的陈规定型观念，并且她们强化了学生的看法，即“女性不喜欢科学”“女性在与科学相关的工作中面临歧视”。在12年级，企业员工比研究人员更能改善女学生对科学相关工作的看法，并更强烈地激发了她们对这些职业的渴望。因此，这些方面似乎更有可能解释为什么企业员工对女生的学习选择有更大的影响。

为什么这两种类型的榜样不能同样引导女学生走向STEM领域？平均而言，学术榜样比赞助公司雇用的企业人员年轻，这可能会促进学生的更大认同感。但是，由于她们在高度专业化的领域和竞争激烈的环境中工作，因此不清楚学生认为自己的成就有多大。另一方面，企业员工往往拥有更高的薪水和更多的经验，拥有长期工作，她们的工作环境可能被认为更具吸引力。最后，榜样的类型可能在沟通技巧和魅力方面有所不同，调查反馈显示企业人员能更有效地传达给学生的信息。

2.数学成绩高与低

数学的学习成绩是选择性课程最重要的录取标准。表8panelA显示干预措施对选择性课程STEM专业入学的积极影响是由数学成绩高于中位数的女生推动的。对于这些女孩来说，高中毕业后就读于选择性课程STEM专业的概率增加了6.5个百分点，而低于中位数的女孩的影响接近于零，对男孩没有统计学意义。

panelB显示在12年级数学成绩中位数以上和以下的女生之间，对学生观念感知的影响差异不那么明显。但有趣的是，成绩优异的女孩似乎更容易接受专业人士更擅长传达的信息。事实上，在数学成绩高于中位数的女孩中，对科学相关职业的看法会更多地得到改善。这些女孩对科学相关职业的渴望也有所增加，而对女性在科学相关工作中代表性不足的认识则有所提高。

总体而言，最有效的榜样是那些能够传达科学职业的正面形象，并在不太强调女性代表性不足及其可能原因的情况下提高学生期望的榜样。具有专业背景的女性在传达科学职业的有吸引力的形象和提升女孩的愿望方面比研究人员更有效。而过分的强调性别可能会无意中强化了学生的信念，即女性不喜欢科学并在STEM职业中面临歧视。性别中立的信息在引导女孩走向STEM领域方面可能更有效。同时，不要过度迷信榜样在解决女性在STEM领域代表性不足问题的力量，榜样对入学结果的影响集中在数学成绩优异的女孩身上，如何提高表现不佳的学生中女性参与STEM的有效性仍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07 

结论

作者研究发现，在课堂上接触女科学家一小时可以改善学生对科学职业的看法，并显着提高女性在大学入学时对STEM研究领域的参与度。课堂探访提高了女生报考STEM领域的比例，但只在那些女生严重缺乏代表性的教育选择上。干预还改善了学生对科学相关职业的看法，减少了对性别差异的刻板印象，但也增加了对女性在科学中受歧视的认识。

这篇文章利用基于涉及56名女性榜样和近20000名10年级和12年级学生的大规模随机实地实验展示了女性榜样对女生选择STEM的积极影响。它不仅测量了干预对学生的看法和报名结果的影响，还探讨了干预是如何通过改变学生对科学职业和性别角色的认知而发挥作用的。这篇文章也提供了一些有用的启示，利用了参与干预的女性科学家的多样性，探索了有效榜样的特征，并给出了一些有用的建议，同时也提到避免过度强调女性在科学中的困境。文章为提高女性在STEM领域的代表性和参与度提供了一种可行的策略，从而有助于缩小性别差距，增加社会福利。希望未来能有更多的类似实验，来探索不同的干预方式和效果，从而促进STEM领域的性别平衡和多样性。

Abstract 

We show in a large-scale field experiment that a brief exposure to female role models working in scientific fields affects high school students’ perceptions and choices of undergraduate major. The classroom interventions reduced the prevalence of stereotypical views on jobs in science and gender differences in abilities. They also made high-achieving girls in grade 12 more likely to enrol in selective and male-dominated science, technology, engineering and mathematics programs in college. Comparing treatment effects across the 56 role model participants, we find that the most effective interventions are those that improved students’ perceptions of science, technology, engineering and mathematics careers without overemphasising women’s under-representation in sci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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