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融合是否会改变性别态度？——将女性随机分配到传统男性团队的实验证据-香樟经济学术圈的财新博客-财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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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信息：Dahl, G. B., Kotsadam, A., & Rooth, D. O. (2021). Does integration change gender attitudes? The effect of randomly assigning women to traditionally male teams.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136(2), 987-1030.

研究背景

尽管女性在大多数发达国家中占劳动力的近一半比例，但职业隔离的现象仍然很严重。除了不同性别对不同工作特点及环境的偏好之外，性别刻板印象和规范也可能是女性在某些传统男性领域就业和晋升的障碍。值得注意的是，男性对混合性别生产力、性别角色和性别认同的态度可能在解释职业隔离的持续性方面起着关键作用。雇主可能不会在男性主导的领域雇用女性，因为他们认为这样做会降低员工士气、团队凝聚力和生产力。有关性别角色的刻板印象可能会降低女性投身于某些职业的意愿，并影响女性在工作场所中被分配的任务。

在本文中，作者与挪威国防研究机构合作，在挪威军队这一传统男性工作环境中进行了实地试验，随机分配女兵到一些全男性的队伍之中，以检验女性的融入是否能改变男性的性别态度，并影响他们选择更多女性从事的职业。

实验设计

作者基于挪威的军队进行了实验，在挪威军队的新兵训练期间，随机分配女兵到一些队伍。从实验干预的开始到结束，作者一共进行了3次的问卷追踪调查。

首先，在新兵训练开始前进行了一次基线调查，调查问卷包含100多个问题，涵盖性别、年龄、教育、智商、性格、身体素质、小组分配和性别态度等问题，平均需要18分钟完成。在完成资格测试和基准调查之后，新兵随后会飞往挪威北部参加为期八周的新兵训练营并被随机分配为不同的小队，每个小队通常由六名成员组成，他们白天作为一个团队训练，晚上住在同一个房间，而分入女性的小队中会至少有2名女性士兵。在训练即将结束之前，士兵被召集起来以完成第二次调查。此外在士兵服役6个月之后，在作者的协调下，军方会对士兵进行跟踪的后续调查，以保证研究效果的持久性。所有的调查过程都严格保持匿名性。

实验结果与分析

作者首先将基线调查中整个样本的个人背景对性别态度进行了回归。可以看出有女性朋友会让个人更相信混合性别的团队表现更好，同时对于拥有妹妹的个人而言，其家庭工作中的性别角色不那么刻板。

一、短期的影响

（1）短期内对性别态度和职业选择的影响

表IV报告了短期内对性别态度的影响效果。对于每一个问题,作者进行了两次估计。第一次控制了军队的固定效应，第二次进一步加入了可能影响结果的协变量，如军种和个人特征等。结果表明，与女性士兵一起训练的男性更有可能不同意单一性别的团队表现更好的说法，更有可能赞成男女平等地分担家庭工作，以及更有可能不完全否认自己的女性气质。同时作者指出，这些态度的变化并不代表男性完全接受自己的女性气质，而是相对于大多数男性而言发生了从完全否认女性气质到较弱地否认女性气质的转变。

此外，作者估计了女性融入队伍对士兵未来选择从事的军事职业中女性比例的影响，表IV的最后两列报告了这一回归结果。可以看出，与女性分配到同一队伍的男性选择的军事职业中女性比例增加了约2.2个百分点，相对于对照组平均 10% 的女性比例，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效应。作者认为，这主要是在与女性士兵一同训练后受试男性的偏好所驱动的。但也不排除是军方领导认为受试男性与女性相处得好，因而更有可能将他们安排在有更多女性的职业中。

（2）短期内对绩效和满意度的影响

允许妇女在军队服役是否会破坏团队精神,导致较低的性能和队伍内部的不满。为了验证这个假设,表V报告了在军队中分配女性对团队表现和满意度影响的回归结果。调查的问题分别为“我觉得能胜任进一步军事服务”和“总的来说,你对服兵役的满意程度如何?”。同时军队会对每一个新兵进行评分，以评估其是否可以晋升为副下士。使用这一非自我评价的结果表明，实验组中约16%的士兵获得了晋升，但这一估计效果并不显著。

因此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队伍中有女性士兵会影响新兵在训练营结束时的表现和满意度。

（3）短期内对女性领导力评价的影响

作者进一步探讨了在队伍中分配女性对男性士兵关于女性领导力态度的影响。对所有三个有关女性领导力的问题而言,估计结果都接近于零,且并在短期和长期中都不显著。这表明,与普通女性士兵的交流并没有产生相应的溢出效应，即并未显著改变男性对更高级别女性领导力态度。

二、长期的影响

（1）长期内对性别态度和职业选择的影响

考虑到性别态度和职业选择等在短期之内的变化可能具有偶然性，作者进一步探讨了这一干预的长期影响。作者使用第三次调查的数据(Wave 3)，分析了男性在接受混合性别训练后对同性别团队表现、性别认同和家庭工作的态度的变化。结果显示，在短期内有显著的效果，但在六个月后没有显著性的差异。同时作者比较了第二次(Wave 2)和第三次(Wave 3)调查数据的差异。结果显示，在第二次调查时，处理组男性对性别的态度更为积极，但在第三次调查时，这种差异消失了。这表明军事服务本身也会强有力地影响态度。作者推测，如果混合性别训练持续进行，可能会有更加持久的效果。

作者也使用挪威标准教育代码和国际标准职业分类代码计算个体在结束服役后第一年就读的教育、从事的职业或工作场所的女性比例。表VII的（5）-（7）列报告了这一回归结果，可以看出与处理组男性在训练结束后对性别团队表现的态度恶化相一致，处理组男性与对照组男性在选择女性占比较高的领域、职业或工作场所方面没有显著的差异。关于短期与长期影响的差异和显著性不同，作者指出处理组男性虽然在服役期间接触了更多女性，但这种接触不够强烈，以至于不能改变他们的长期选择。

（2）长期内对绩效和满意度的影响

在接近服兵役之前，（1）-（2）列使用之前同样的问题对士兵进行了调查，系数仍然不显著。此外，为评估对军队表现的影响，作者使用每个士兵兵役结束后的评级结果进行估计，士兵的评级根据以下四个方面得出，分别为士兵的行为、合作与沟通能力、独立性和主动性和总体评价，在（3）- （7）列中，作者分别对这四项及其平均值进行了回归，估计系数均不显著且接近于0。

因此无论是短期还是长期而言，将女性纳入队伍中并没有导致男性士兵满意度的损失也不影响其在服兵役中的表现和绩效。

总结

本文采用实地实验的数据证明了性别融合可以是减少性别偏见和促进社会变革的有效工具。男性的性别观点并非一成不变的而是可以通过和女性的交互而改变，在一个传统上由男性主导的工作领域中，随机分配与女性合作的男性会更加支持性别平等，也更不太可能表达性别歧视的观点，并且他们在职业选择上也更倾向于选择女性占比较高的工作。然而，作者也发现，这些短期的变化在与女性的密切接触结束后就消失了，并且在长期内对男性选择更多女性参与的教育、职业或工作场所没有影响。

Abstract

We examine whether integrating men and women in a traditionally male-dominated environment can change men's attitudes about mixed-gender productivity, gender roles, and gender identity. Our context is the military in Norway, where we randomly assigned female recruits to some squads but not others during boot camp. We find that living and working with women for eight weeks causes men to have more egalitarian attitudes. There is a 14 percentage point higher fraction of men who think mixed-gender teams perform as well or better than same-gender teams, an 8 percentage point increase in men who think household work should be shared equally, and a 14 percentage point increase in men who do not completely disavow feminine traits. Moreover, men in mixed-gender teams are more likely to choose military occupations immediately after boot camp that have a higher fraction of women in them. But these effects do not persist once treatment stops. Treated men’s attitudes converge to those of the controls in a six-month follow-up survey, and there is no long-term effect on choosing fields of study, occupations, or workplaces with a higher fraction of women after military service ends. Contrary to the predictions of many policy makers, we do not find that integrating women into squads hurt male recruits’ performance or satisfaction with service, either during boot camp or their subsequent military assignment. These findings provide evidence that even in a highly gender-skewed environment, gender stereotypes are malleable and can be altered by integrating members of the opposite sex. But they also suggest that without continuing intensive exposure, effects are unlikely to pers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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