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人 | 林欣

原文信息：Brynjolfsson, E., X. Hui and M. Liu, Does Machine Translation Affect International Trade? Evidence from a Large Digital Platform. NBER Working Paper, 2018. No.24917.

 

01 研究问题

 

　　人工智能（AI）是数字经济时代最重要的技术进步之一，在移动互联网、大数据、超级计算、传感网、脑科学等新技术新理论驱动下，呈现出深度学习、跨界融合、人机协同、群智开放、自主操控等新特征，目前在语音识别、机器翻译、图像识别、机器学习、自动驾驶等领域应用广泛。正如蒸汽机、电力和计算机一样，人工智能也被视为一种通用目的技术，对经济社会产生重大影响。但是由于人工智能数据的特殊性，目前仍缺乏记录使用人工智能具体经济效应的经验证据。考虑到当前数字平台是运用人工智能技术的前沿端，能够为评估人工智能的经济影响带来理想的机会。因此，本推文通过分析eBay机器翻译（eMT）的引入对ebay贸易出口的影响，提供了人工智能应用与经济活动之间直接因果关系的证据。这里主要是将内部机器学习系统eMT视为一种政策效果，并进行准自然实验，运用DID 比较分析实验组国家和对照组国家在引入eMT后的出口变化。本文的贡献在于利用有关人工智能数据的准自然实验来确定不断变化的语言障碍对国际贸易的影响。

 

02 数据与实证结果

 

　　eBay的管理数据包括详细的列表属性、产品特征、买卖双方历史记录以及消费反馈，作者从中爬取并整理符合要求的数据，双边出口的月度数来自UN Comtrade数据库。DID模型设置如下：

 

 

　　政策效果的识别来自实验组（符合使用eMT资格的国家）和对照组（不符合使用eMT的国家）之间的出口差异。考虑到要确保估计量的无偏性，作者还提出了两种识别假设：（1）eBay不会在具有某些贸易倾向的国家/地区推出eMT。为了检验此假设，作者作者绘制了在引入eMT前后12个月内实验组和对照组国家的平均每月出口量，由下图左（a）可知平行趋势假设成立，即引入eMT很可能促进美国对拉美国家（母语为西班牙语）的出口。（2）在引入eMT之后，对照组依旧有效。如果美国出口的总体能力有限或跨国出口的溢出效应较大，则违背该假设。为了避免这一问题，作者添加了另一种情形，即对比分析同一时期美国对实验组国家在线和离线两种不同模式下的出口。因此，作者在下图右（b）中绘制了类似的图形，结果显示平行趋势仍然有效。

　　Table 1的政策估计结果显示eMT的引入使美国在eBay上对拉丁美洲的出口量增长了17.5%~20.9%。在第（3）列和第（4）列中，以美元为单位的出口值对数作为因变量，估计结果分别为13.1%和17%。从中可看出政策对贸易值的影响要小于对贸易量的影响。反映出美国商品的平均售价略有下降，这可能是美国出口商之间的竞争加剧所致。因此，研究发现消费者在eMT方面获益更多，既受益于减少的语言障碍，又受益于较低的价格。在第（5）列和第（6）列中，离线模式为对照组，估计结果与前一种情形并无显著差异，说明对照组的设立是有效的。

　　在估算eMT对出口的影响以后，作者又进一步分析以下三种异质性情况：

 

　　（1）不同类型的产品

 

　　由于eMT降低了与翻译相关的搜索成本，所以政策更改之前具有较大搜索成本的产品其出口增长应大于其他产品。作者将产品分为两类：同质产品（如批量生产并具有标准标识符的产品）和差异化产品（具有更多产品属性的产品），对于差异化产品而言，与翻译相关的搜索成本应更高，因为将这些产品的详细信息翻译成本地语言的要求更高。作者通过在eBay上确定产品是否被分配了“产品ID”，将同类产品和差异化产品区分开。在Table 2中，作者使用国家-产品类别的出口，还额外控制了产品类型的固定效应。结果与理论预期相符，Table 2左侧显示同质产品的出口增长小于异质产品的出口增长，差异6.2%具有统计学意义。为了进一步检验这种异质性，作者将所有产品元类别分为四个四分位数，Table 2右侧显示目录最低的四分位数（即差异最大的产品）的出口比最高四分位数（即最同质的产品）的出口增长11.1%。

　　（2）不同产品标题中的词汇数量

 

　　作者假设列表标题中包含更多单词的产品其出口增长效应会更明显，因为与翻译相关的搜索成本通常会随着单词数量的增加而增加。下图绘制的是列表标题中单词数量不同的政策效果，通过再次执行DID回归，得出Table 3左侧的估计结果与图中的结论一致。此外，作者还预测廉价产品的出口增长也会增加，因为这些产品的搜索成本占商品价值的份额会更高。为了检验这个假设，作者将产品价值划分为四个区间：[0,$10)，[$10,$50)，[$50,$200)和$200以上。在Table 3的右侧，可以看出价值越低的产品其出口增长越多。

　　（3）不同的买家经验

 

　　实际上，买家在eBay上的经验可以很好地替代搜索成本，对于没有经验的买家，他们在eBay上花费的时间和金钱更多。而且在有语言障碍的情况下，较低的搜索成本也可能意味着买家对外语有一定的基础，或者使用了其他翻译工具和服务。本文中作者将经验丰富的买家定义为上一年购买了至少价值2500美元商品的买家，在Table 4的第（1）列中，发现在缺乏买家经验的情况下，其出口增长要多6.1%。作者还分析了买家经验和其他异质性的综合影响。第（2）列和第（3）列得出经验丰富的买家对上述两种异质性的反应仍然存在。

 

 

03 结论

 

　　文章通过基于eBay数据的准自然实验研究人工智能的机器翻译工具对国际贸易的影响。结果显示机器翻译使eBay的出口增长17.5%。差异化产品、廉价产品以及标题中带有更多词汇的产品其出口增长幅度更大，而且如果出口目的地国家缺乏经验丰富的买家，美国对其出口的增加也更多。我们可以从中得到两个方面的启发：（1）语言障碍在贸易中的阻碍效应不容忽视，机器翻译在一定程度上能缓解语言障碍作用，进而使各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变得更加紧密；（2）人工智能技术也开始出现在其他领域，例如语音识别、计算机视觉等系统，随着每个新系统上线，都将可以通过准自然实验评估人工智能对经济的影响。

 

Abstract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I) is surpassing human performance in a growing number of domains. However, there is limited evidence of its economic effects. Using data from a digital platform, we study a key application of AI: machine translation. We find that the introduction of a machine translation system has significantly increased international trade on this platform, increasing exports by 17.5%. Furthermore, heterogeneous treatment effects are all consistent with a substantial reduction in translation-related search costs. Our results provide causal evidence that language barriers significantly hinder trade and that AI has already begun to improve economic efficiency in at least one dom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