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如何影响中国城乡居民消费-香樟经济学术圈的财新博客-财新网

文 | 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城乡发展一体化研究团队

2020年春节前夕，突如其来、迅速传播的新冠肺炎疫情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模式。为有效防范疫情，春节至今绝大多数中国百姓居家抗“疫”，人们的消费方式、支出结构、消费预期发生了很大变化。那么，新冠肺炎疫情到底对城乡居民的消费方式和支出结构产生了何种冲击，又会对城乡市场及居民消费预期产生了怎样的影响？为科学研究以上问题，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城乡一体化研究团队，通过网络从2月22日下午16时至2月24日下午16时，在全国各省区进行问卷调查，共获得有效问卷3319份，分析如下。

01 问卷填写人的基本情况

从年龄结构分布来看，20岁以下占比8.53%，20-30岁占比31.36%，30-40岁占比26.76%，40-50岁占比22.39%，50岁以上占比10.58%；从性别分布来看，男性占比48.99%，女性占比51.01%；从家庭人口规模来看，1人占比1.48%，2-3人占比41.91%，4-5人占比41.31%，5人以上占比15.31%；从区域分布来看，涵盖全国31个省市区，不包括港澳台地区；从城乡部分来看，城市居民占比64%，乡镇农村居民占比36%。

02 新冠肺炎疫情对城乡居民消费模式的冲击

1. 疫情冲击下城乡居民消费支出锐减，消费领域集中但突破点犹存

疫情冲击下，城乡居民家庭消费支出普遍减少50%，城镇居民平均减少最高达58.33%。受访家庭中，半数城市和郊区、六成县城乡镇和七成农村家庭消费支出在1万元之内。在家庭消费支出排序中，疫情期间，饮食、健康和教育成为城乡居民家庭支出最多的三项，但2019年同期，人情消费、旅游和服饰是不同城乡居民家庭消费的重点。值得注意的是，疫情冲击下，2020年1-2月，农村家电消费逆行而上，排第四位。

2. 疫情期间线下购买占主导，但支付方式以线上支付为主

疫情期间，城乡居民采购方式以线下为主，城市和郊区线上采购占三成，县城乡镇和农村线上采购率最低，不足15%。城镇居民主要采购地点是连锁/大型超市，农村主要在小商店和便利店。但无论在哪里购买，支付方式以线上支付为主，城市线上支付比例接近95%，农村接近70%。

3. 疫情期间城乡居民线上消费金额差距大，农村线上消费频次和金额减少最多

2020年1-2月，城乡居民线上购买频次在10次以内，城市居民线上消费金额普遍在1万元以上，农村和郊区线上消费在0.3万元之内。与2019年同期相比，城市和郊区线上消费金额增加，但县城乡镇和农村的线上消费金额减少，其中，农村减少最多。与去年同期相比，城市、县城乡镇和郊区居民的线上购买频次增加，而农村居民则减少。

4. 疫情期间城乡居民更关注购买商品的难易程度，难上加难是购买防疫物资

疫情期间城乡居民更加关注购买商品的难易程度，在可获得商品中，首先关注商品价格，其次是商品品质，最后关注商品品种是否丰富多样。对于防疫物资的购买，受访城乡居民普遍认为购买难，其中，农村家庭约有一半购买不到防疫物资。在能购买到防疫物资的家庭中，购买途径仍以药店为主。

5. 疫情会使城乡居民普遍降低未来消费，且不会进行补偿性消费

出于未来收入的不确定性，城乡居民家庭会普遍降低消费，且农村居民降低幅度最大。受访城乡居民表示，疫情过后大多不会进行补偿消费，会选择减少不必要开支增加储蓄，因此，刺激消费政策力度更应加大。

6. 疫情过后城乡居民会有意减少封闭式聚集消费，城乡家庭消费热点分异显著

疫情过后城乡居民会有意减少人数较多的封闭式聚集消费，提高线上消费频次，增加健康方面的支出，如健康保险、日常体检、健身等。其中，城市居民优先考虑旅游、娱乐和健康消费，县城居民优先考虑交通、人情和服饰消费；农村居民优先考虑家电、交通和教育消费；郊区家庭优先考虑旅游、教育和家电。

03 新冠肺炎疫情对城乡市场及预期的影响

1. 疫情对市场供给有冲击，但总体影响有限，对农村影响大于城市

在疫情对本地生活必需商品（如食品、日用品、服装等）供给影响的评价中，有41.77%的居民认为较充足，27.46%的居民认为充足，合计为69.23%。也有21.72%的居民认为本地生活必需品供给一般。此外，仅有5.32%和0.69%的居民认为供给不足或严重不足（见图15）。

分城乡看，疫情对农村生活必需品市场影响大于城市，有更多的农村居民认为供给情况一般（占35.19%）和不充足（占9.48%），这一比例高于居住在城市和县城乡镇居民的评价。同时，仅有14.21%的农村居民认为生活必需品供给充足，在四类居民中的比例是最低的，还不到城市居民认为充足的比例（32.27%）的一半。疫情对农村生活必需商品供给的冲击最大，其次是郊区和县城乡镇，城市受影响最小（见图16）。

相比于居民对一般生活必需品供给的评价（与图15、图16数据比较），有更少的居民认为本地生活服务（如餐饮、线下休闲娱乐、物流快递等）市场供给充足（占比15.38%）和较充足（占比28.97%），而有更多的居民认为不充足（占比14.96%）。但总体看，和一般生活必需品一样，疫情对服务市场供给的冲击有限（见图17）。

分城乡看，农村居民认为生活服务供给不充足（占比17.43%）和严重不足（占比8.8%）的居民比例都大于其他地区，共计26.23%的农村居民基本生活受到较大的影响。郊区、县城乡镇、城市认为供给不足或严重不足的比例各自分别为27.63%、21.17%和19.74%。疫情对城市生活服务市场供给的负面影响最小，对农村的影响较大（见图18）。

2. 疫情对市场价格有一定冲击，对农村冲击大于城市

在对本地生活必需商品价格水平的评价中，仅有12.68%的居民对物价满意，30.74%的居民比较满意，合计43.42%，不到50%。此外，分别有15.59%和5.11%的居民对必需品物价不太满意或不满意。在对本地生活服务价格水平的评价中，仅有10.79%的居民表示满意，33.86%的居民比较满意，合计44.65%，同样不到50%，而觉得不太满意和不满意的居民占比分别为12.5%和3.79%（见图19和图20）。总体而言，疫情对本地市场的价格水平有一定冲击。分城乡看，不论是一般商品市场还是服务市场，疫情对农村市场价格的影响都大于城市（见图21和图22）。

3. 对市场恢复较有信心，认为此次疫情是短期冲击、但短期内价格会继续上涨

在对本地生活必需品市场和服务市场未来1-2个月的发展趋势预测中，大部分居民（64.24%和66.92%）对未来生活必需品市场的发展持有乐观态度，认为市场会变好，仅有7.96%和9.5%的居民认为短期内会变差。居民认为疫情对生活服务市场影响的判断基本和对生活必需品市场的判断一致（见图23和图24）。

在对未来1-2个月价格变化的预测方面，居民对生活必需品和服务价格的判断基本一致，都认为短期内价格会上涨。有51.53%的居民认为所在地生活必需商品价格会上涨，其中11.12%的居民认为价格会较大上涨，40.41%居民认为价格会稍微上涨。只有22.66%的居民认为价格在未来1-2个月内基本不变。相似地，有9.74%的居民认为本地生活服务价格会较大上涨，43.18%居民认为价格会稍微上涨，24.85%的居民认为价格基本不变（见图25和图26）。

在对疫情给本地市场带来影响持续性的判断中，有42.64%的居民认为会持续3-4个月，23.98%的居民认为持续1-2个月，18.03%的居民认为持续5-6个月。仅有4.27%和3.19%的居民认为会持续7-12个月或一年以上（见图27）。

4. 疫情对农户生产经营活动和农副产品物流产生了较大冲击

在评估疫情对农户生产经营活动（包括种植、养殖及销售）产生影响时，50.72%和26.41%的居民认为影响较大和极大，只有1.8%的居民认为没有影响。在评估疫情对农副产品市场流通的影响时，52.55%和29.33%的居民认为农副产品的市场流通会受到较大或极大影响，仅有1.35%的居民认为没有影响（见图28和29）。

5. 疫情对房地产、金融市场产生了较大冲击

对房地产市场，分别有14.24%和37.2%的居民认为此次疫情会对居住地的房地产市场（包括新房、二手房销售和租赁等）产生极大和较大影响，合计为51.44%。28.34%的居民认为疫情对房地产市场的影响有限（见图30）。相似地，对资本市场，也有17.76%和43.57%（合计超过60%）的居民认为此次疫情会对资本市场（如股票市场）产生较大和极大影响，认为影响有限的居民比例也低于20%（见图31）。总体来看，大部分居民都认为疫情会较大冲击房地产和金融资本市场，且城乡居民的判断基本一致。

6. 住宿餐饮旅游业、文化体育娱乐业、养殖畜牧业受冲击最大；医药卫生、在线办公和教育等行业将迎来更大机遇

在对受疫情冲击的行业的判断中，有90.03%的居民都选择了住宿、餐饮、旅游业，此外，有42.78%、35.91%和32.21%的居民认为文化、体育、娱乐业，养殖业和畜牧业，商业与贸易业等行业受到了较大冲击。另外，有近25%的居民认为交通运输、仓储物流业，粮食和蔬菜水果种植业受到了较大冲击（见图32）。在对疫情带来的行业发展机遇的判断中，有78.79%和66.98%的居民都看好医药卫生用品及医养健康业，以及在线办公、家用娱乐、在线教育行业的未来发展。同时，有30%-40%左右的居民看好电子商务、外卖快递、数字经济、宅经济、无人零售、无人配送等行业的发展（见图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