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人 | 王益君 

推文信息：Markowitz S, Nesson E, Robinson J J. The effects of employment on influenza rates[J]. Economics & Human Biology, 2019, 34: 286-295.

 

新冠病毒暴发以来，随着每日新增确诊及疑似数据的持续下降，很多省市已经开始逐步复工复产。那么工作会对病毒的传播产生影响吗？哪些行业的工作会对病毒传播产生较大影响？Markowitz S等人（2019）的这篇论文也许提供了一定的借鉴意义。

 

流感的传播途径主要有两个，一是健康人群触摸了含有流感病毒的物体表面，二是吸入了流感病人咳嗽或喷嚏之后含有病毒的空气。那么现代社会的很多工作方式，很有可能有助于流感的传播。比如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在有中央空调的室内办公室工作，以及共享办公区等。

 

作者根据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2010-2011年到2016-2017年7个流感季的流感数据，以及劳工统计局（BLS）的就业数据， 使用动态面板模型估计了就业对病毒传播的影响。

 

论文的研究表明，在流感暴发期，美国的就业率每上升1个百分点，与流感相关的医院就诊量就上升16个百分点。但是这个影响随着行业的不同而不同，需要人员密切接触的行业影响较为严重，比如零售和医疗，以及学校。而有些行业就业率上升对流感传播没有任何影响，比如建筑业和制造业。

 

一、研究背景

 

流感病毒可以分为A型、B型、C型和D型四种。但能引发广泛流行及较强致病性的只有A型和B型。流感病毒菌株（strains of the virus）易发生变异，所以人们不能通过疫苗或自身免疫系统来避免感染变异后的新病毒菌株。这样病毒菌株的突变所产生的新病毒有时就会导致大范围流行，带来很高的感染率、住院率及死亡率。根据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的估计，流感每年会造成900到3500万人感染， 14到71万人住院治疗，以及1万2千到5万6千的死亡。经济损失则从347亿美元到900亿美元不等。

 

研究表明病毒感染者周围60%的物品都沾有不同浓度的病毒，所以密切接触传播（close contact transmission）是流感病毒的主要传播方式（(Brankston等, 2007; Tellier, 2006）。学校和工作场所都可能是人群密切接触场所。Cox和Subbarao（2000）的研究结果表明，学校学龄儿童流感感染率最高。并且有学龄儿童（或日托）的家庭成人流感感染的几率也变为原来的两倍，这表明学校是流感传播的主要环境。

 

工作场所也有类似于学校的有利于病毒传播的环境。大多数美国人在室内工作，办公室这样的工作环境非常适合气溶胶和近距离接触传播流感病毒。Tellier（2006）的研究表明气溶胶形式的流感病毒可在低湿度环境中更好地存活。办公大楼不仅有利于气溶胶的传播，一些公共物品表面，如键盘，水冷却器和公共洗手间，也会导致密切接触的流感传播。

 

二、数据选择

 

作者的研究和以往研究不同的一点是，以前学者认为是经济衰退期的高失业率增加了流感的传播和暴发，原因在于失业导致财务压力，进而会引起医疗保障缺乏和较低的疫苗接种率，这两者都会增强流感的传播。Cornwell（2012）使用失业率数据和流感传染数据对此进行了检验。但是作者认为使用失业率研究这个问题并不合适：一是因为失业者也许会去频繁寻找工作反而增加了感染风险；二是失业率的波动受进入和退出意愿劳动力人口影响，并不能很好支持财务压力这个逻辑。所以作者认为应该使用就业率重新研究这个问题，就业率指标可以很好的规避上述两个不足。

 

1、就业率

 

值得注意的是，作者使用的就业率也通常的计算方法不同。分子用的是美国劳动统计局（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每月对6万户家庭的就业情况统计数据，分母为适龄工作（working-age population）的总人数。分母没有采用通常计算失业率时所用的有劳动能力的人口数，而将有劳动能力但不愿意劳动的适龄人口也计入了分母中。原因就是前者中进入退出劳动力会影响到失业率的波动。此外，作者使用了没有经过季节性调整的就业率数据，以识别季节影响。

 

2、流感传播

 

流感传播数据来源于美国CDC。CDC有一个专门统计流感门诊量的监测系统ILINet（Outpatient Influenza-like Illness Network），数据涵盖了美国48个州。ILINet每周由基层医疗单位自愿报告门诊中流感患者就诊量。因为CDC从2010-2011年的流感季开始报告这个数据，所以作者使用了2010-2011年到2016-2017年七个流感季流感门诊就诊量数据。

 

使用流感门诊就诊量数据有三个问题：因为不清楚报告的具体地点，所以可能会产生偏误，比如城市和医疗条件较好的地方报告更多；其次，报告也许不能真实反映流感流行的严重程度，因为就诊的多是老人、儿童及有基础疾病的人群，但这些群体是不工作的；三是医生的反应也有可能导致有误差，因为在流感严重期可能报告的更加频繁。但是作者认为这些测量误差仅仅会导致估计的方差变大，系数估计值仍然是无偏的。最终一共有2688个数据（48个州*7个流感季*每季从十月到五月的8个月）。

 

三、实证模型

 

 

其次作者讨论了回归方程的遗漏变量问题，比如拥有医疗保险与接收流感疫苗注射就会影响到流感的传播。但是作者认为医疗险参与率与就业率正相关，而保险参与率与流感传播负相关，所以遗漏保险参与率带来的偏误就会趋于零。其次，对于疫苗注射，根据美国CDC的数据，疫苗注射避免感染流感的有效率为10%到60%，而最近2017-2018年流感季则降到了36%。所以每个月的流感疫苗注射记录也可以不计入方程中。

 

最后作者还讨论了动态面板的内生性问题，因为方程（1）的估计是有偏不一致估计，所以作者采用了差分两阶段最小二乘法，以及差分GMM估计，最终得到了稳健的估计值。作者还进行了稳健性检验，并讨论排除了可能同时引起就业率和流感传播增加的季节因素，以及就业状况会影响就诊访问量可能带来的偏误。具体讨论及稳健性检验参见论文原文。

 

最终的估计结果表明：1、就业率每上升1%，病毒传播增加16%。但是因为就业率每个月平均变动为0.31%，所以对病毒传播每个月的影响就降为3.5%；2、通过计算每个行业需要人员接触（interpersonal contact）的水平，对行业进行排序并重新估计方程（1）。发现工作需要人员密切接触的行业（如零售、医疗保健），就业率上升对病毒的传播影响显著。而低接触行业（如建筑、制造）的就业率上升对病毒传播的影响较小并且不显著。

 

四、主要结论与启示

 

如果现代工作方式和环境增强了流感病毒的传播，那么暂停工作也许会有助于减少流感的传播。但是因为有些行业的就业率上升并不会影响病毒传播，比如建筑和制造业，那么这些行业就可以先复工，而影响较大的教育行业可能需要较晚复工。

 

推文作者简介

 

王益君，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经济系副教授；

 

研究方向：宏观金融、国际金融、公共政策。

 

欢迎与我交流：yijun.wang@xauat.edu.cn。

 

Abstract

 

The seasonal influenza virus afflicts millions of people in the U.S. population each year, imposing significant costs on those who fall ill, their families, employers, and the health care system. The flu is transmitted via droplet spread or close contact, and certain environments, such as schools or offices, promote transmission. In this paper, we examine whether increases in employment are associated with increased incidence of the flu. We use state-level data on the prevalence of the flu from the 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In our preferred specification, we find that a one percentage point increase in the employment rate increases the number of influenza related doctor visits by about 16 percent, and these effects are highly pronounced in the retail sector and healthcare sector, the sectors with the highest levels of interpersonal conta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