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人 | 张谦 

原文信息：Adamopoulos, T. , Brandt, L. , Leight, J. , & Restuccia, D. . (2018). Misallocation, Selection and Productivity: A Quantitative Analysis with Panel Data from China. Working Paper

 

研究背景

 

国家间农业部门生产效率的差异一直是研究经济增长和发展的核心议题。因为贫穷国家的劳动力主要分布于农业部门，从而理解这种差异性对于解释贫富国家间的收入差异是必要的。同样，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间农业的生产率差异也强调了不同家庭间的资源错配在发展中国家更为显著，特别是在贫困国家农业政策的影响下，农业的生产资源无法得到充分利用。本文作者构建了一个分析农业中要素错配程度及其影响的量化分析框架，并以中国为例采用家庭维度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研究结果表明，在农业市场和与之相关的资本市场中存在显著的错配，并通过以下两种途径降低农业生产效率：农民间的资源分配（错配）；不同部门间劳动力的分配，特别是从事不同农业活动的农民之间的分配（选择）。同时，本文强调上述两种途径之间存在较强的相互作用。其中，后者会强化扭曲性的政策的错配效应，并影响前者对生产效率的影响。本文以中国为例对这两种效应进行了量化分析，并强调了其相关关系对生产效率的净影响。

 

基本事实

 

本文以中国为例主要基于以下几个事实：近几十年来，中国经济取得了快速发展，产业部门内部和不同部门之间资源的配置效率得到了大幅提升。然而，农业生产效率的改进却乏善可陈。这对于分析资源错配与生产率变动之间的关系具有较强的针对性。同时，我国农业的经营规模相对很小，平均只有0.7公顷，且没有随着时间的演进而增加。另外，从制度层面上而言，缺乏一套明确的土地产权制度，从而可能导致农业部门的要素错配和劳动力在不同部门间职业选择的扭曲。基于此，作者利用我国1993-2002年由我国农业部下农村经济研究中心所收集的家庭层面的数据测度农民错配的程度，并量化职业选择的错配效应以及上述二者的相互关系。

 

众所周知，自上世纪80年代我国实施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来，农民的生产积极性被大幅激发出来，使得农业生产效率得到了显著提升。然而，土地所有权依旧被划为集体所有，并由村委会负责分配土地使用权。同时，受户籍制度得以影响，我国农民均可使用一定量的土地。但是，即使是在承包期内，村委会经常对土地进行重新配置。例如，在1983-1995年之间，我国将近3/4的农村地区进行了土地资源的重新配置。其原因之一可能是为了与农村中的人口结构相适应（Benjamin and Brandt, 2002）。为了探究土地政策对资源错配评估和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接下来本文构建了量化分析框架，并构建两部门模型进行校准分析。

 

测度农业TFP和资源错配程度

 

本文的分析框架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首先，运用残差法估计农户层面的生产率水平，如图1所示。土地和资本的投入水平并不与农业的生产效率显著相关，而土地和资本的产出效率却与农业的生产效率显著相关。显然，这与资源得到最优配置的情形（由图中红线表示）是不一致的，然而却与当时制度背景下我国的农业经营现状相符。因此，需要从政策角度探讨土地和资本的资源错配程度及其对生产效率的影响机制。

 

 

接下来，作者利用给定要素水平下的最优生产率水平与实际生产率水平之间的偏差来度量资源错配程度，如图2所示。这说明农业的扭曲与生产效率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性，从而生产效率更高的农户面临的扭曲程度也将更强。这一结论反映了当时我国农村土地制度的现实影响。因为在土地平均分配的背景下，土地不能自由流转，高效率生产者的生产积极性受挫。

 

 

再次，为了分离上述两种途径的共同作用，作者运用反事实分析通过控制不同类型的扭曲的影响，评估了资源重新配置的效率改进程度，如表1所示。该图表明，如果不存在上述扭曲的话，我国的农业产出水平将能够提高57%，并且其中的53%是来源于生产要素的有效配置。

 

 

最后，为了刻画部门间资源错配与选择效应的影响程度，作者在两部门一般均衡框架下评估了农业中农户层面的扭曲对其职业选择的影响程度，以及选择如何影响错配的估计结果以及要素重新配置所带来的效率改进效应，并运用校准分析进行量化。图3刻画了农业-非农业生产能力相关性不同时农业的生产效率及其就业份额的相互关系。

 

 

结论

 

通过上述分析，作者认为，在考察期内我国土地市场及与之相关的资本市场中存在着显著的扭曲效应。在土地制度给定的情况下，要素的扭曲反映了土地市场中存在的诸多限制。同时，土地使用权的重新配置也给不同农户的生产效率带来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另外，通过构建一般均衡模型，作者认为，测度的扭曲程度对农户的生产效率具有显著影响，并使得农户难以通过调换工作内容来提升自身生产效率以降低扭曲程度，最终对结构变迁和经济增长产生负面影响。最后，作者强调，一套产权明晰的土地所有权制度能够降低资源错配程度，进而有效提升农业生产效率。该建议与我国目前正在积极推进的农村土地“三权分置”政策不谋而合。本文以我国为例系统探讨了资源错配与农业生产效率之间的相互关系，特别是强调了资源错配以及农户职业选择两种途径下资源重新配置对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本文的创新之处在于运用面板数据从个体层面分析生产率与资源错配的影响，并详细探讨了其相互作用的两种机制，从而从政策层面对农业部门中资源错配程度及其生产效率之间的关系做了详细探讨。

 

Abstract

 

We use household-level panel data from China and a quantitative framework to document the extent and consequences of factor misallocation in agriculture. We find that there are substantial frictions in both the land and capital markets linked to land institutions in rural China that disproportionately constrain the more productive farmers. These frictions reduce aggregate agricultural productivity in China by affecting two key margins: (1) the allocation of resources across farmers (misallocation) and (2) the allocation of workers across sectors, in particular the type of farmers who operate in agriculture (selection). We show that selection can substantially amplify the static misallocation effect of distortionary policies by affecting occupational choices that worsen the distribution of productive units in agricul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