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人 | 马森  

推文信息：Linguistic skills and the intergenerational transmission of language. Ramon Caminal, Lorenzo Cappellari, Antonio Di Paolo, IZA Working Paper NO.11793.

 

引言

 

今天介绍一篇语言与经济学的相关文章。文章主要研究了西班牙地区的一种少数语言，加泰罗尼亚语（可以理解为一种方言）在代际之间的传承是如何受经济因素影响的。希望能够对于中国的方言与经济现象的研究提供一些启示。

 

主要思路和结果

 

本文主要试图研究语言在代际之间的传承问题。这个问题对于移民社会或者是多元文化混合的社会来说都显得相当地重要。一方面，母语代表了文化传承和身份认同，所以家长会有偏好将自己的身份认同传递给下一代。而另一方面，学习主流的语言与文化将会有利于孩子融入多元的社会，因此家庭在选择给孩子学习什么样的语言时面临着权衡取舍。

 

本文作者首先构建了一个经济学模型来解释语言传承的选择问题。在模型中，家长会对母语有自然的偏好，但是当社会环境导致双语对于孩子未来的福利有提升，以及学习第二种语言的成本较低时，家长会在家庭里创造双语环境使得孩子熟练地掌握两门语言。

 

作者利用加泰罗尼亚语在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地区的传承情况来检验模型的一个假说：当加泰罗尼亚语学习成本降低时，是否会有更多的家长将这种语言传递给后代。加泰罗尼亚地区原本属于独立的王国，有自己的语言。合并入西班牙之后，该地区吸引了大量的来自西班牙其他地区的移民，形成了说加泰罗尼亚语和西班牙语的两种居民混居的状态。两种语言同时为当地的官方语言。但是由于西班牙语是全国通用语言，所以当地的加泰罗尼亚籍居民普遍会说西班牙语，但是西班牙籍居民并不一定会说加泰罗尼亚语。这种不对称性提供了一个研究语言传承选择的机会，即什么样的因素会影响西班牙籍居民教授孩子加泰罗尼亚语的决定。

 

本文利用一个教育政策的变化作为自然实验来研究父母语言能力对孩子语言选择的影响。1983年该地区实行了语言教育的改革，所有义务教育阶段的学生将接受双语教学，同时学习加泰罗尼亚语和西班牙语。因此1983年之后入学的一代人的双语能力得到了明显的提高。对于加泰罗尼亚籍的居民来说，这种影响并不明显，因为他们原本就普遍会说西班牙语。因此作者将加泰罗尼亚籍居民作为控制组，用双重差分法研究西班牙籍居民对于孩子语言的选择。通过分析该地区的语言调查数据，作者们发现同未接受双语教学的一代人相比，1983年之后出生，接受了双语教学的一代西班牙籍居民也更容易让孩子学习加泰罗尼亚语。作者们认为这一结论说明当父母双语能力提高，即将第二门语言传递给孩子的成本较低时，父母更倾向与让孩子学习第二门语言。这与理性选择孩子语言的模型推论是相吻合的。

 

评语

 

本文提出了一个用经济学模型解释语言传承的新颖思路。但是实证研究似乎并没有检验到理论模型之中最有趣的地方。经济学家更关心的问题似乎应该是语言的传承究竟是如何被经济环境的变化所影响的。作者们在文章中指出，在实行双语的地区，能够说加泰罗尼亚语对于西班牙籍居民来说确实能够带来福利的提高，比如带来更高的就业工资以及提供更多的跨族群婚姻的机会。然而作者们似乎并没有足够的数据和异质性的来检验经济环境的变动对于代际之间语言传承的影响。

 

中国各地的方言传承似乎面临着与本文相似的问题。如果我们能够在中国找到足够多的异质性，就能够有机会实证研究经济环境的变化究竟是如何影响语言在代际之间的传承这一比较有趣的问题。

 

Abstract

 

We investigate the pattern of intergenerational transmission of language in a bilingual society. We consider the case of Catalonia, where the two main speech communities, Spanish and Catalan, are of similar sizes, both languages are official, and each one enjoys the protection of a different layer of government. However, whereas all native Catalan speakers are bilingual, only a fraction of native Spanish speakers are fully proficient in Catalan. In this environment, transmission decisions are far from trivial. We provide a simple theory showing that changing the costs of acquiring a second language affects language skills as well as the language parents speak to their children. Empirically, we exploit the natural experiment generated by a language-in-education reform that introduced Catalan–Spanish bilingualism at school to estimate the causal effects of language skills on intergenerational transmission. Results show that the increased proficiency in Catalan among native Spanish speakers induced by the reform augmented their propensity to speak Catalan to their offspring. The causal effect of the policy-induced increase in language proficiency on language transmission is not confounded by spurious trends, potential changes in language identity, and linguistically mixed partnership form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