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人 | 许文立 许坤

 

导读

 

看到这个题目，大家可能以为是“New Thinking in Macroeconomics: Social, Institutional, and Environmental Perspectives”一书中的前言部分（Goodwin，2003：Macroeconomics for the 21st century）。那本书主要是探讨主流宏观经济理论不关心的问题：环境压力、人口变化、结构变化、不平等等。全球金融危机后，这些也成为了宏观经济学研究的最前沿问题（FMM，2017：Towards pluralism in macroeconomics；Vines & Wills，2018：Rebuilding macroeconomic theory）。下面要为大家推送的可不是这些内容，而是传统凯恩斯经济学（注：不是凯恩斯主义经济学（Leijonhufvud，1968））所关注的问题——动物精神和凯恩斯主义搜寻理论（注：与古典搜寻理论相对，参见 Diamond (1982), Mortensen (1970), Pissarides (1976)，DMP因此贡献共享2010年诺奖）。今天的主人翁是UCLA的Farmer。自1984年与Woodford写了一篇多重均衡的文献综述以来（注，这篇文章于1997年发表（Farmer & Woodford，1997）），Farmer一直坚持研究凯恩斯的“动物精神”，从而去解释经济周期（Farmer，1993，1994），并且用工人和企业之间的讨价还价来取代非价格决定型搜寻匹配理论，即用凯恩斯主义搜寻理论代替古典搜寻理论来解释失业（Farmer，2016）。

 

在20世纪70年代，Lucas、Sargent、Wallace等新古典经济学家发起了对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的批判 ，从而开启了当代主流宏观经济学。他们坚持理性预期、竞争性均衡，由此得到政策无效，主张波动是竞争性均衡结果，无需政府干预。随后这一主流领域分化为“实际经济周期”（RBC）理论（Kydland and Prescott，1982；Prescott，2016）和“新凯恩斯主义”（NK）理论（Blanchard and Kiyotaki，1987）。在千禧年之交，又开始出现融合，形成“新新古典综合”（Goodfriend and King，1997；Woodford，2003；Gali，2015），即动态随机一般均衡（DSGE）模型（Smets and Wouters，2003，2007）。他们在新古典经济学框架下，坚持理性预期，并引入名义粘性。Blanchard（2017）指出，基准宏观经济模型确实需要重构，但其仍应包含名义粘性作为基本结构之一。但真的是这样吗？在不假设价格粘性的情形下，凯恩斯主义与瓦尔拉斯主义的调和对宏观经济理论与政策有什么含义呢？

 

凯恩斯经济学的重要贡献之一是自由市场经济可能以任何失业率作为一种均衡结果，而我们所观测到的均衡是由信心，或者凯恩斯所谓的“动物精神”决定的。而微观经济理论认为个体是理性的、目标导向，但他们没有能力做系统性预测误差修正。

 

尽管Farmer认为市场体系会产生无效率的结果——表现为高失业，但是他并不认为财政政策是应对金融危机的好措施。正因为他的方法与正统方法的差异，所以政策含义也存在差异。

 

理论

 

关键点：

 

1、任何失业率都可能是稳态均衡；

 

2、最终的均衡是由资产市场的动物精神决定的。

 

模型要点：

 

1、两种不同的产品：资本和消费品。该假设是确保存在资本的相对价格，使得人们能分析资产价格的变化；

 

2、劳动在一个有搜寻匹配成本的市场中交易。该假设确保均衡中存在失业；

 

3、存在统一的资本单位，劳动时间长度指标在0-1之间。模型决定失业人数比例；

 

4、没有资本折旧，没有资本再生产。企业拥有资本，并在无摩擦的租赁市场上交易。

 

资本回报代表的是企业的收益流。在模型中，单位资本价格和企业股票价格相同（注意：在实践中，资本相对价格和股票市场价值区别很大）。

 

两种技术：

 

1、新古典生产函数，解释劳动和资本如何结合产出一种产品；

 

2、劳动市场的搜寻技术，搜寻技术产出需要填补的职位空缺。

 

假设整个劳动力在期末都会被解雇，然后在下期期初被重新雇佣。

 

在RBC中，就业的变动是因为家庭选择供给劳动到市场中以应对工资的变化。但是Farmer假设，家庭并不评价闲暇，且家庭成员希望找到工作。因此，就业的变动是因为失业的劳动力比例的变化。

 

此外，典型代理人最大化家庭成员的效用，这就意味着财政政策不能用于重塑完全就业。一旦放开这个假设，允许出生、死亡的人口结构，财政政策就可以增加就业，但是财政乘数小于1，且政府购买增加会降低福利。

 

社会最优：

 

假设家庭可以指派社会规划者来指导生产。由于没有跨期转移资源的方式，规划者面对一系列一期问题。每一期，规划者都会在两种任务中最优的配置劳动，从而实现消费最大化。一些劳动者被分配去指导商品生产，另一些分配去为新劳动者搜寻工作。由于招聘活动会转移生产活动的资源，因此，社会规划者会选择一部分劳动者失业。如图1。

   

一般均衡理论学家已经显示了，在某些假设之下，自由市场会发挥良好的作用，因为竞争性均衡会完成无私的社会规划者所做的决策。

 

分散化社会规划者问题，一般均衡理论会假设竞争性猎头企业的存在，它们会使用搜寻技术。这些企业会从家庭那里购买排他权来讲失业劳动者与空职位进行匹配。它们也会从企业那里购买排他权来填补job。竞争性猎头企业向那些失业者允许它们拥有匹配工作的权利而进行支付。一个不诚实的失业者会调减每一份工资机会，并持续领取失业-工作匹配权的支付。既定数量的工作要么被大量的失业者和少量的招聘者填补，要么被大量招聘者和少量失业者调补。

 

基于搜寻均衡的劳动市场理论将失业解释为一种市场失灵，这种市场失灵是由于搜寻技术的投入要素市场缺失所致。这种理论还解释任何稳态失业率都能被零利润均衡所支持。不同的失业率与不同的零利润均衡相一致，因为劳动市场存在外部性。当其他企业正在大量招聘的时候，这也会让单个企业很难招到一个劳动者。这种外部性对企业有同样的影响。

 

政策含义

 

主流宏观经济学家基本都赞同自然失业率。根据自然率假设，自然失业率与财政、货币政策无关。但上述理论认为财政、货币政策对失业率有恒久的影响。因为经济中存在许多可能的均衡，而使得经济通往社会规划最优的力量要么很弱，要么根本不存在。因此，财政和货币政策就可以发挥作用。

 

注：本文属于【香樟推文0985】DSGE的非正统起源：“野孩子”也有春天（上）的一部分。

 

许文立，安徽大学经济学院，联系邮箱：xuweny87@163.com。

许坤，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联系邮箱：kunxu2014@126.com。

 

主要参考文献

Farmer, R.E.A. and M. Woodford (1984) Self-fulfilling Prophecies and the Business Cycle. Caress working paper 84-12.

Farmer, R.E. (1990): The Lucas critique, policy invariance and multiple equilibria, in: 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 105(1), 43–60.

Farmer, R.E. (1991): Sticky prices, in: Economic Journal, 101(409), 1369–1379.

Farmer, R.E. (1993): The Macroeconomics of Self-fulfilling Prophecies, Cambridge, MA: MIT Press.

Farmer, R.E.A. and J.T. Guo (1994) Real business cycles and the animal spirits hypothesis. Journal of Economic Theory 63, 42–73.

Farmer, R.E.A. and M.Woodford (1997) Self-fulfilling prophecies and the business cycle. Macroeconomic Dynamics 1(4), 740–7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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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rmer, R.E. (2010b): How the Economy Works: Confidence, Crashes and Self-fulfilling Prophecies,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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