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干预会持续影响到成年时期吗？-香樟经济学术圈的财新博客-财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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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信息：

Algan, Yann, Elizabeth Beasley, Sylvana Côté, Jungwee Park, Richard E. Tremblay, and Frank Vitaro. 2022. "The Impact of Childhood Social Skills and Self-Control Training on Economic and Noneconomic Outcomes: Evidence from a Randomized Experiment Using Administrative Data."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12 (8): 2553-79.

引言

“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这表明童年时期经历的正向或负向冲击会影响一个人成年后的行为与表现，那么我们能否通过外部积极干预改变儿童的非认知技能从而达到提升成年经济生活的目标呢？本文利用行政纳税申报数据，估计了20世纪80年代开展的一项针对7至9岁儿童的干预实验对被试后续劳动力市场表现和非经济结果的长期影响。

通过评估，本文发现：首先，该项目提升了被试组青少年时期的信任度和自我控制能力，增加其社会群体认同度和教育水平并减少青少年犯罪，同时提高了其成年后的结婚率和收入；然后，利用行政数据本文发现接受干预后被试组的年平均就业收入增加约20%，年平均社会转移支付减少近40%；最后，通过综合评估作者们发现：8岁左右在该项目上投资1美元，39岁时可获得11美元的收益，内部回报率约为17%。

MLES项目介绍及其数据收集

加拿大蒙特利尔纵向实验研究（the Montreal Longitudinal Experimental Study, MLES）项目旨在通过改善蒙特利尔市低收入社区男孩的自我控制和社交技能来减少他们可能存在的行为问题。该项目于1984年底在加拿大蒙特利尔社会经济地位（SES）得分较低的地区展开，当时邀请53所幼儿园的老师依据社会行为问卷对班里男同学的行为进行打分，其中破坏性量表被用于确定需要干预的高危男孩。选取处理组与对照组的详细步骤如下：第一步，在总计1161名男孩中得分高于70%的男孩（取250名）被认为是后续反社会行为的高风险者并被定义为“破坏组”，其余低于70%的男孩被定义为“非破坏组”；第二步，研究者从破坏组中随机抽取69名男孩为实验组，即接受项目干预，其余181名男孩为对照组。

该项目共实施两年，从儿童7岁开始到9岁结束，主要内容包括社交技能和自我控制的培训。训练课程在午餐时间或放学后的学校进行，四到七个孩子一组，其中一两个是实验组男孩，其余的是被老师认为是高度亲社会的男孩。这些课程每周进行一次，每次45分钟。两年内的课程重点不同，第一年侧重社会技能，包括如何邀请一个旁观者来玩，如何问“为什么”，如何给予称赞，以及如何提供帮助；第二年则侧重自我控制，比如如何应对被人取笑，他人生气时如何反应，以及如果其他孩子拒绝和你一起玩该怎么办等。每个情境老师都会引导同学们从问题开始分析，理解他人言语的意图，随后分析自己的反应可能带来的后果以及他人的感受，最后选择一个正确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并强化这个正确的行为。

为了评估该项目的持续效果，MLES项目组在青少年时期通过问卷进行了追踪调查，收集了被试10岁到17岁之间的行为和技能数据。为方便后期评估，作者以1992年为界将数据分为青少年前期（1988至1991年）和青少年后期（1992至1995）两部分。作者从问卷中提取出两个与自我控制相关的技能，涉及破坏组被试可能存在的一些行为维度，包括：攻击性控制，即控制对人或对财产的攻击性行为（如打架、欺凌和破坏物品）和冲动控制；社会技能方面作者还确定了另外四种技能：信任、友好、利他主义和自尊。

青年时期的数据有两个来源，一个是在被试23岁和28岁左右的两次调查，MLES向被试发放了包含详细经济和社会问题的问卷；另一个是魁北克的行政数据，该数据大约在被试24岁左右收集，作者使用的部分包括每个受试者是否获得了中学学位以及警方记录确定的每个受试者刑事犯罪数量。被试成年数据是与加拿大统计局合作获取的1998年到2017年的纳税申报数据，与项目长期追踪数据联系起来，用于分析收入信息、社会转移支付以及其他社会信息，比如社会认同，婚姻和家庭组成，慈善行为等。

整个干预实验流程以及数据分析的时间线如图所示。

影响评估

作者通过实验组与控制组的调查结果和数据差异来评估该计划的影响，进行了最简单的数值比较并汇报了p值，下面是比较的结果。

首先是非认知技能的差异，在青少年早期，实验组的非认知技能有所提高，攻击控制、注意力控制以及信任度都显著高于控制组，而且该干预对非认知技能有持续影响。其次是认知技能和学校表现方面的差异，由于该干预项目侧重改变非认知技能，所以在青少年早期两个组别在认知和学校表现方面并没有很大的不同。但在青少年后期，我们可以观察到对学校表现的巨大影响：比起控制组，实验组成绩显著提高，留级的可能性显著降低，需要接受特殊教育的时长也极大降低。

青年时期的调查数据显示，对实验组来说，他们的经济收益和社会生活都受到了积极的影响。作者们继续使用税收数据进行收入计算，对问卷调查的结果进行补充，进一步说明实验组青年时期的收入增加，依赖社会转移的部分极大减少。实验组在社会归属感方面的提升也得到了证实，他们比起控制组来说更容易归属于某一社会团体，且这一结果是显著的。作者们利用行政数据分析了学业完成度和犯罪结果，发现实验组接受教育的年限增长，比控制组获取中学文凭的可能性高14个百分点，也发现与对照组相比，实验组的人均犯罪行为至少减少了一次。

利用纳税申报数据对成年后的情况进行分析，作者们发现实验组的社会和经济方面都受到了巨大影响，其中就业率和完婚率增加，所依赖的社会转移收入减少。具体来说，观察劳动力市场的结果作者发现，干预项目对实验组的就业和收入都有显著影响。实验组被试的工作年限比对照组多2.2年（实验组为14.9年，对照组为12.7年），收入也比对照组被试高近20%，同时将自己与非破坏组之间的差距缩小了约50%。从缴纳保险的结果来看，实验组被试较少依赖社会转移，每年的社会转移支付为929加元，与非破坏性组的差距减少了约60%，实验受试者也比对照组受试者更有可能缴纳失业保险。

作者为了进一步说明该项目的有效性进行了成本收益分析。他们首先估算了该项目在2020年开展的话，每个参与者的项目总成本约为10855加元。接下来要估算这种干预的每一个收益增量的成本是多少，比如使用这个项目来避免一起犯罪要花多少钱？或者多带一个学生到高中毕业会花多少钱？这类估计可用于与具有相似政策目标的项目对比，表6便提供了关于犯罪、教育和劳动力市场结果的成本效益的主要量化结果。

然而该项目同时影响了几个结果，为了衡量项目的总体回报应该考虑一种比较整体成本和收益的方法，比如将该计划的每个收益单位货币化是其中一种方法。作者们使用几个数据来源将个人和社会收益的价值货币化，以便提供这些收益与计划成本的比较。使3%的贴现率，计算了每年成本和收益流的净现值。该分析告诉我们项目的好处可以减少教育成本，减少留级和特殊教育任务，同时在社会方面减少犯罪逮捕和法庭费用和社会转移，同时增加就业收入。表7显示了在3%贴现率的基础情况下的结果。如果该干预项目带来的福利在被试39岁结束，那么每投资1美元，总收益为11美元。

基于上述分析，政策决策者也可能对纳税人的从项目中的获益感兴趣。若仅考虑纳税人避免的财务支出，如果福利在39岁停止，每花1美元就会减少2美元的支出；仅考虑社会福利，纳税人的投资将在参与项目者24岁时收回。按年龄的成本和收益的直观显示如下图所示，我们可以看到直到青年时期，这种好处主要来自于犯罪和教育支出的减少；从20岁开始加上劳动力市场福利增加和减少的社会转移，它们在规模上迅速超过其他福利。

结论

基于实验数据与行政税务记录匹配所形成的独特数据集，作者发现：20世纪80年代在蒙特利尔低社会经济水平的社区开展的一项针对有潜在破坏性男孩的干预计划，在童年时期对他们进行非认知技能的培训可以达成整个生命周期的提升。

作者发现MLES项目的培训干预显著提升了青少年早期的自控力和信任感，通过这种提升持续影响项目参与者的一生，帮助他们在成年后如收入、社会生活等其他方面也取得了更好的表现。这一发现有助于填补之前研究的空缺，利用入学时问题儿童的随机干预试验与成人税收数据的关联表明在小学早期投资于非认知技能可以在成年后产生巨大的个人和社会效益。该项目的有效性也得到了印证，就减少学校特殊教育和留级、犯罪行为和降低社会转移方面的支出而言，对童年的投资会给纳税人带来合理的回报。

Abstract

A childhood intervention to improve the social skills and self-control of at-risk kindergarten boys in the 1980s had positive impacts over the life course: higher trust and self-control as adolescents; increased social group membership, education, and reduced criminality as young adults; and increased marriage and employment as adults. Using administrative data, we find this intervention increased average yearly employment income by about 20 percent and decreased average yearly social transfers by almost 40 percent. We estimate that $1 invested in this program around age 8 yields about $11 in benefits by age 39, with an internal rate of return of around 17 percent.

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