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人 | 陈怡心

原文信息：Hallberg D, Johansson P, Josephson M. Is an early retirement offer good for your health? Quasi-experimental evidence from the army[J]. Journal of health economics, 2015, 44: 274-285.

 

一、研究背景

 

人口老龄化给政府财政预算带来很大的压力。随着人口老龄化加剧，社会面临越来越大的压力，一方面社会对于医疗等公共服务需求增大，另一方面现有纳税人的负担加重。为应对老龄化危机，许多OECD国家采取措施延长退休年龄。但是，实行延长退休政策也应该考虑其成本，延长退休不仅会对个人的健康产生影响从而影响个人福利，也会影响到社会的医疗成本。换个思路，或许提前退休是一个对个人和社会都有利的双赢选择。

 

这篇文章关注了提前退休政策，探究提前退休对健康会有怎样的影响。瑞典1992年进行国防法案改革，政策初衷是为了改善军队的年龄结构，部队人员更加年轻化，以更好地满足瑞典国防未来的需要。因此，决定实施提前退休计划，允许年龄在55岁或以上的官员选择提前退休，在此之前军官的正常退休年龄是60岁。

 

由于该计划在1992年实施，1931年和1932年出生的军官不受影响，1993年出生的军官可能会受到影响，1934-1937年出生的军官部分受到影响，1938-1939年出生的军官完全受到影响，文章的分析中剔除了1933-1937年出生的军官。

 

二、研究方法和数据来源

 

文章主要关注国防法案对1938-1939年出生的军官的健康状况的影响，这部分人在55岁提前退休。文章使用住院治疗天数和死亡率作为健康状况的衡量指标。为识别出政策的效应，文章使用未受政策影响的1931-1932年出生的军官作为反事实健康的估计，使用中央政府的男性雇员的数据来控制潜在的同辈效应。构建的双重差分模型如下：

 

 

人口特征相关数据来自于瑞典统计局行政登记的微观数据，涵盖了1985-1999年间16到65岁的人口，以及2000-2010年间16-74岁的人口，数据包含众多关于教育状况、人口特征和收入来源的信息，比如工作收入、养老金、社会保障福利和可支配收入等。中央政府男性雇员使用1931-1939年出生的雇员数据。数据截止到2010年，所以数据为截尾数据，1931年出生的人，在79岁截尾，1939年出生的在71岁截尾。住院信息和死亡原因的数据有国家卫生福利委员会（National Board of Health and Welfare）提供。文章使用两种方法度量55-59岁人群的劳动力市场特征，数据均来自于瑞典统计局的LOUISE数据，第一种方法使用55岁至59岁之间职业养老金的普及率，第二种方法是按照世界劳动组织的定义，每年11月在行政部门登记注册的有酬就业。样本的描述性统计如下图所示。

三、实证分析

 

实证分析部分，文章首先分析了国防法案改革对退休和劳动供给的影响，其次分别探讨了改革对于住院治疗天数和死亡率的影响。随后文章从教育程度和退休前收入的角度进行了异质性分析，最后进行敏感性分析。

 

（一） 改革对提前退休和劳动供给的影响

 

图1显示了1938-1939年和1931-1932年两个时期的军官和非军人政府雇员的职业养老金领取率。可以看出，国防法案影响了1938-1939年出生的军官获得职业养老金的比例。

通过估计如下模型，得到结果如图2所示，

可以看出，受到改革的影响，55-59岁选择提前退休的人增加了60%。

（二）改革对住院治疗天数的影响

 

住院天数是计数变量，且右偏，使用泊松回归进行分析。HDia代表个体i在年龄a时的住院治疗天数。

估计结果如表2所示，(1) (3) (5)列是没有加入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2）（4）（6）列是加入地区、个体收入和教育水平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为了探究改革对短期和长期的不同影响分别选56-70，56-60和61-70不同年龄跨度进行回归。

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受提前退休政策影响，56-70岁年龄段下的住院治疗天数大约下降了35%，大约是8.7天左右。对于56-60岁和61到70岁两个年龄段的影响也类似，住院治疗天数大约下降35%，分别大约是3.1天和5.7天。

 

（三）改革对死亡率的影响

 

文章接下来研究提前退休政策对死亡率的影响，下表展现了Cox模型的回归结果，结果显示，受改革的影响，死亡率大约下降了26%。并且若从66岁截尾进行回归，政策效果更大。

（四）异质性分析

 

接下来，文章想要进一步深入分析，提前退休通过作用于哪些因素改善了健康状况。一种可能的解释是，提前退休可能改善了与危险工作环境或压力相关心脏疾病的患病风险，进而改善健康状况。文章主要考察了六种死亡原因：急性心肌梗死、中风和缺血性心脏病、酒精和麻醉剂、外部原因、肿瘤和其他。结果发现，改革降低了因急性心肌梗死带来的死亡风险

随后，文章关注改革对不同教育水平和收入的人群是否有不同的影响。文章构建如下模型研究改革对不同收入水平的群体的影响。inc54i是54岁时的平均劳动收入，如果受过大学高等教育，则educi取1。

 

 

回归结果如下表所示，可以看出相对于高收入群体，改革对于低收入群体的影响更大。在教育水平方面，改革对低教育水平的人影响更大，接受大学教育的人其住院天数减少约34%，而未接受过大学教育的人住院天数的减少比例大约是其两倍。

 

总的来说，提前退休改革对低收入和低教育水平的人的健康水平改善效果更为明显，其住院天数下降更多。可能原因改革对高收入和高教育水平的人带来的负收入效应更大，或者是提前退休减少了低收入和低教育水平的人在恶劣工作环境中工作时间，从而有利于其健康状况。

 

四、结论

 

为应对人口老龄化带来的危机和挑战，很多国家希望通过延长退休年龄来应对。但实际上，延长退休可能不仅对个人福利有负面影响，也会加重公共财政负担。这篇文章从另一个角度入手，考虑提前退休政策是否能够在个人和社会层面带来一定的好处。文章发现提前退休政策能够改善人们的身体状况，显著减少住院天数和死亡率。同时，政策改革减少死亡率主要是减少了急性心肌梗死的发病概率，改革对于低收入和低教育水平的人群的影响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