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人 | 刘贯春

原文信息：Chen, Y.J., Li, P., Lu, Y., 2018, “Career concerns and multitasking local bureaucrats: Evidence of a target-based performance evaluation system in China”, 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 133(C), 84-101.

 

研究背景

 

在中国，中央政府对地方官员的考察通常是多方面的，即存在多目标的政绩考核体系。然而，由于地区GDP容易测度且易于考核，政府官员普遍存在“唯GDP论”行为，这也奠定了后续中国学者提出的晋升锦标赛理论。那么，当中央政府的考核体系发生改变时，或者说考核指标的重要性（权重）发生改变时，地方政府会采取何种应对策略？基于“十一五规划”中的SO2减排目标，Chen等（2018）通过双重差分估计回答了这一问题。

 

制度背景

 

2005年底，中央政府首次将SO2减排目标纳入官员考核体系，并强调会在2010年进行责任评估。这一考核体系的改变使得地方政府不得不在经济增长与环境污染之间进行综合权衡。通过搜集各种形式的政府官方文件，作者发现两控区（TCZ）城市的减排目标远高于非两控区城市，从而将两者作为处理组和对照组进行因果关系识别。

 

实证设计

 

通过对比两控区城市和非两控区城市在2005年前后的差异表现，可以识别2005年SO2减排政策对经济变量的影响，具体计量模型为：

其中，c和t分别代表城市和年份；被解释变量y包括经济增长率（单位为%）和SO2排放量（取自然对数，单位为万吨）；TCZ为城市虚拟变量，位于两控区赋值为1，否则为0；Post2005为政策虚拟变量，2005年后赋值为1，否则赋值为0；δ_c和γ_t依次为城市固定效应和年份固定效应；Z_c为决定城市是否隶属于两控区的因素，而f_t为三次项多项式。此外，为控制潜在的异质性和自相关，将标准差聚类到城市层面。

 

结果分析

 

表3汇报了基准回归结果。不难看出，无论对于SO2排放量还是GDP增长率，交互项的回归系数均显著为负。这些结果表明，2005年将污染排放纳入官员考核体系确实有助于强化环境规制，但也带来了经济增长降速。具体而言，2005年政策导致SO2排放量降低14.6%，而经济增长率下滑0.8%。

随后，作者进行了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包括平行趋势检验、安慰剂检验、剔除特殊城市及PSM-DD估计等。同时，作者进行了丰富的机制检验并在最后部分进行了福利分析。这里，主要呈现两种稳健性检验。

 

一是利用事件研究法对DID估计的平行趋势进行检验，SO2排放量的估计结果（以2005年为基准年）见下图。容易看出，SO2排放模式发生显著差异的时间点恰好发生在2005年，不存在政策预期效应，而政策效应随时间推移呈现强化趋势。

二是通过将城市虚拟变量进行随机抽样，从而构建一个假处理变量并进行安慰剂检验。具体操作过程：从样本的286个城市中随机抽取162个赋值为1，剩余城市赋值为0，且保证TCZ城市不能赋值为1。基于这一设计，可以预期假处理变量的估计系数应与0无显著差异，否则说明回归结果受到遗漏重要解释变量的干扰。下图呈现了1000次随机抽样的交互项估计系数。不难看出，估计系数呈现标准正态分布，且均值为0。特别地，估计出来的真实值（见表3）几乎不落在仿真结果中（概率仅为千分之四），这充分表明文章结果不存在遗漏重要变量的可能性。

研究结论

 

通过细致的计量分析，文章发现2005年将SO2减排目标纳入官员考核体系确实有助于降低污染排放，但同时也带来了经济增速的下滑。结合文章结论，我们可以做如下简单推断：中国现阶段还处于环境库伦涅兹曲线的左侧，污染减排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相悖之处，如何平衡两者或实现二者的同时改进仍旧需要深入探究。同时，当中央政府在制定考核体系时，需要注重指标的可测性和权重大小设定，原因在于官员倾向于重要性更大的显性指标，从而有可能不利于权重相对较低的其他指标。

 

Abstract

 

This paper examines whether a target-based performance evaluation system can properly motivate local bureaucrats to implement an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policy at the cost of slow economic growth. In late 2005, the Chinese central government made cutting sulfur dioxide (SO2) emissions the main performance evaluation criterion for prefectural city mayors and Party secretaries. Using a difference-in-differences framework, we find that the performance evaluation system caused a significant decrease in SO2 emissions, as well as in the GDP growth rate. Our mechanism analyses further corroborate that local bureaucrats in Two Control Zone cities were willing to trade off GDP growth to achieve the more stringent emissions reductions goal. Our findings contribute to the understanding of multitasking agency problems for government ag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