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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信息：Blakeslee D, Fishman R, Srinivasan V. Way Down in the Hole: Adaptation to Long-Term Water Loss in Rural India[J].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20, 110(1): 200-224.

 

导言

 

农业环境和自然环境恶化威胁了发展中国家许多农业小生产者的收入，这不利于世界范围内消除贫困。一些学者甚至还预测，这将导致受影响地区农业生产无以为继，进而引发环境难民。那么，非农产业的发展是否有可能会帮助农业人口，缓解环境恶化带来的损失？本文在水资源日益短缺的背景下，分析印度Karnataka地区水资源短缺对农村家庭的中长期影响，为该问题提供了部分答案。以往大量文献多关注环境变化对农业及许多社会学变量产生不利的影响；对于这些短暂的收入冲击，家庭的应对措施包括：出售资产，收入多样化，迁移，非农就业等。但受制于可能的数据，已有研究多集中在短期的分析，上述应对措施可能并不适合长期。本文利用印度Karnataka地区同一个村庄的家庭是否接近地下水资源的准自然实验，有效的克服了此类问题，弥补已有文献的缺陷。

 

图片来源：豆瓣，《图雅的婚事》剧照

 

背景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地下水是印度农业的重要灌溉水源；但是与其他地下水使用频繁的国家相似，印度面临地下水衰竭的危机。地下水的使用和衰竭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地区水文地质特征。印度地下水衰竭的地区主要有两个：西北地区和中南地区，文中主要关注的区域是后者，该地区的地质特征以硬岩为主。中南地区打井需要挖到含水层，但通过地面特征无法知道其具体位置。该地区的地质特征意味着：第一，与西北地区相比，该地区的蓄水层存储量有限，更容易耗竭。自90年代以来，该地区的水位线迅速下降，许多井（包括很深的井）已经不能使用。第二，该地区的地理特征变化很大，具有准实验的特征，即便是在非常近的距离内，有些地方可以打到水，单有些地方已经干涸。第三，硬岩地理特征导致打井花费很高，是一种高风险的投资。

 

数据

 

2016年，作者在Karnataka州东部高干旱区域内31个分区中随机抽取的102个村庄进行入户调查。对于被调查家庭，作者详细询问了该家庭是否打过井，是否拥有可正常使用的井，过去是否打过井但目前并不拥有可正常使用的井。样本中共有1408户家庭，893户家庭曾尝试打过井；问卷中既包含关于井的回溯性信息也包含其当下的状况。另外，问卷中还包含家庭作物种植类型，收入来源，家庭资产等方面的信息。

 

 

实证方法

 

实证策略

 

作者利用调查期间家庭首次打井是否失败来度量该家庭是否面临水资源短缺的问题。首次打井是否失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地下非规则的随机特征，但可能还受制于家庭自身的能力程度，如打井次数；在信贷约束的前提下，打井的努力程度内生于家庭的财富程度。数据中显示，高种姓，高教育程度，高财富的家庭更有可能尝试多次打井。为解决这一问题，作者进行了如下处理：

 

1.仅比较那些现在有一口能用的井的家庭和那些过去尝试打一口井但现在仍没有可用井的家庭；

 

2.仅比较居住在同一个村庄的家庭，消除了村庄层面打井失败与结果变量相关的不可观测特征的影响；

 

3.最重要的是，仅比较所打的第一口井是否失败的家庭，解决了随时间变化打井数量产生的偏误。

 

是否还存在其他特征，这些特征既与首次打井失败相关，也有家庭特征相关,如深度，成本, 初始流量等。根据当地人打井的流程，这些特征多屈居于地理特征；尽管如此，作者在稳健性分析中仍控制了这些因素。另外，首打井是否成功可能还取决于首次打井的年份，估计模型中应加入首次打井年份的控制变量。估计模型如下：

来自水文地质特征方面的证据

 

因无法从地面上观察到地下水资源的准确位置，无法判断实证策略的准确性。作者通过在失败的井和正常使用的井附近区安装的特殊照相机来观察井周围的水文地理特征。但因成本耗费较大，作者仅在特定的村庄而非所有的村庄进行观察。

 

作者发现：

 

1.井周围环绕的水资源数量决定了井是否失败；

 

2.观察样本数据的分布图可以发现，水资源的分布，打井是否成功的分布并没有明显的分布特征。

 

 

平衡性检验

 

文中实证方法最大的威胁来自于首次打井是否失败可能与家庭特征相关。作者对不随时间变化的特征和打井前的家庭特征进行了平衡性检验，结果表明首次打井成功与失败的两组家庭特征之间之间并没有显著的差异。

 

实证结果

 

A. 农业

 

表3报告了首次打井失败对是否接近水资源及农业结构的影响。结果显示，首次打井失败导致家庭在调查年份中拥有一口可使用的井的概率下降63个百分点。同时，作者发现，家庭在雨季和旱季进行灌溉的概率分别下降46和33个百分点。雨季中，这并没有影响到种植土地的总面积，但园艺种植出现了明显的下降，旱地作物种植有所上升但不明显。但在旱季中，园艺和旱地作物都有明显的下降（0.19 & 0.29亩），进而导致两种作物的总耕种面积下降45%~50%。

B.家庭劳动力再配置

 

表4报告了首次打井失败对家庭中成年劳动力就业的影响。窗格A和窗格B的结果显示，两个季节中，首次打井失败导致其在自家农场工作的概率下降，但增加了其在他农场农业和非农业部分的工作概率；尤其在旱季，这个结果更加明显。此外，首次打井失败还增加了失业率，但对个体所从事的职业数量的影响并不明显。另外，窗格C的结果显示，家庭成员迁移的概率上升了1.4个百分点，且对于未迁移的家庭，在村子之外的工作的概率上升了2.7个百分点。

C.入学状况与童工

 

许多文献论证收入冲击对童工的影响。与以往研究一致，作者发现，首次打井失败降低了子女入学的可能性并增加了年长儿童（12-18岁）工作的可能性。但同时作者也发现，年轻儿童（6-11岁）的入学概率有所增加。可能的原因来自于两方面：1. 打井失败降低了年轻儿童打工的机会成本；2.打井失败导致家庭转向人力资本投资来为未来的非农就业做准备。

 

D.收入

 

表6报告了其对各类收入来源及收入的影响；分析结果涉及2值分类变量(是否有农业就业收入，转移支付，个体经营收入，汇款或非农就业收入)及收入总额（农业收入，非农收入及总收入）。结果显示，首次打井失败导致个体从非农就业中获取收入的概率增加12个百分点。同时，从农业中获取的收入降低14000Rs，大约下降了25%；但从非农就业中获得的收入增加12000Rs。

 

E.资产

 

表7报告了首次打井失败对家庭资产和负债的影响。首次打井失败并没有影响家庭的土地资产，可能的原因是农村土地市场交易不活跃，不能准确的反映出其土地的价值。但该事件导致家庭非土地资产端额价值下降68000Rs，大约相当于损失了近1年的收入。资产分类的分析中表明，首次打井失败对家庭的牲畜、自行车、冰箱以及金持有均有负面影响。同时，首次打井失败导致家庭负债的概率上升7.3个百分点，负债额度上升56000Rs，负债增加了近60%。

 

资产下降的原因可能来自于两个方面：平滑消费或尝试再挖一口井。对是否尝试再挖一口井的样本分组分析发现，尝试再挖一口井的负债主要来源其再挖一口井的行为；但其他的总资产减少，两组之间并无明显差异，可能均来自于平滑消费。

F.其他福利指标

 

作者还分析了首次打井失败对其他客观和主观福利的影响。他们发现，首次打井失败对贫困率无显著影响，但降低了家庭的月食物支出，对年健康和教育支出并无显著影响。此外，首次打井失败降低了个体的主观幸福感，尽管系数较小，但考虑到调查时间和首次打井失败之间的时间长度，作者推断，首次打井失败在事件刚发生时可能极大降低了主观生活幸福感。

 

G.其他检验

 

1. 模型中添加年龄和打第一个井的成本的对数的控制变量；

 

2.为了避免回忆偏差，将之前控制变量中的打井年份的固定效应替换为5年间隔的固定效应；

 

3.因担心不可观测的家庭特征同时影响首次打井失败和结果变量，作者使用新的处理变量“首次打井是否立即失败”重新进行分析：

 

a. 仅使用首次打井没有立即失败的样本进行估计，估计结果与前文估计结果相似；b.仅使用首次打井立即失败的样本进行估计，估计结果与前文结果相似。

 

H. 异质性估计

 

作者利用2013普查数据中村庄层面的数据将村庄区分为低发展和高发展地区。分样本的估计结果显示，高发展的地区会发生更多的农业、非农业就业转移；而在低发展的地区会出现更高的失业率。高发展地区的家庭非农收入会增加更多，总收入也会增加；但在低发展地区，同样的冲击会导致总收入下降。另外，年轻儿童入学率提高主要发生在高发展地区，年长儿童就业也发生在高发展地区。

 

结论

 

本文首次使用较大规模的数据分析了长期环境恶化对发展中地区农村人口的中长期影响。结果表明，不能接近灌溉水源会永久性的减少农业活动；受影响的家庭会寻找非农就业机会以减少农业生产带来的损失；受影响的家庭并不会发生大量的迁移，这在某种程度上反驳了“环境难民”的可能性。家庭的适应能力依赖于当地的经济结构，更多非农就业机会地区的家庭收入会有所提到，但就业机会缺乏地区的家庭收入会下降。另外需要注意的是，对环境恶化的适应是需要花费成本的，家庭资产会减少，负债会增加，食物支出会减少，对年轻儿童的投资也会减少。

 

Abstract

 

Worsening environmental conditions threaten to undermine progress in reducing rural poverty. Little is known, however, about the prospects for farmer adaptations to mitigate this threat, in particular through opportunities for income diversification presented by recent non-agricultural growth. We study the effects of increasing water scarcity in India using quasi-random, geologically determined differences in access to groundwater. The drying up of wells results in a precipitous and persistent decline in farm income and wealth, with little evidence of agricultural adaptation. However, labor real- location to off-farm employment appears successful in maintaining overall income, particularly in locations with a more developed manufacturing sec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