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人 | 杨鹏

 

原文信息：Glaeser, Edward L., and Wentao Xiong. Urban Productivity in the Developing World. No. w23279. 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 2017.

 

城市化能使一个国家从贫穷走向繁荣吗？发展中国家的生产率与城市化是什么关系？本文主要讨论以下四个方面：发展中国家的生产率具有异质性，城市生产率比农村生产率高，城市生产率随着城市规模扩大而提高，教育水平更高的地方比教育水平较低的地方生产率更高。

 

不同城市规模是否存在生产率的异质性，最简单的方式是比较城乡收入差距，Glaeser and Mare (2001) 研究发现即使控制了个体人力资本的特征后，城乡收入差距依然存在；Chauvin et al.(2016) 研究发现，城乡收入差距在中国、印度和巴西也存在，中国城市收入比农村收入高45%，印度城市收入比农村收入高122%，巴西城市收入比农村收入高176%；Jones et al.(2016) 研究表明坦桑尼亚、乌干达和尼日利亚等国的城市工资溢价被高的生活成本抵消。Glaeser和Jones等人的研究都发现，城市工资溢价并不是由可观测的特征和不可观测的特征的排序（Sorting）所导致的。收入之间的巨大差异是否反映劳动生产率的差异呢？作者使用1998-2007年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以年/城市/行业为一个观测点，行业层面的平均生产率与职工工资作散点图，两者高度正相关，所以工资的差距反映了行业层面生产率的异质性。以2006年工业企业数据为例，发现城市层面生产率最高的行业和生产率第二高的行业之间的差异在不同行业之间也是不同的。总而言之，生产率在空间和行业间都是异质性的。

 

生产率是否与城市规模有关系？城市规模用都市圈人口总数或者城市人口密度表示，研究表明美国、巴西和印度的工资与都市圈人口数量不同程度的正相关，即使用历史人口数量或密度做当前的人口数量或密度的工具变量，结果依然稳健，但是对于中国两者并不正相关，可能的解释是城市的行政划分并不能反映真实的都市圈的边界。

 

行业的集聚经济是否在加强呢？本文作者采用Ellison-Glaeser集聚指数（1997）测度集聚程度，对于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中的四位代码420个制造业行业，研究表明：中国制造业行业的集聚程度从2000-2004年在加强，但是从2004年之后基本保存稳定，具体见原文Table 1。行业层面如何解释集聚经济的优势呢？用劳动力人口中大学学历比重、单位产出的运输成本（weight-to-value ratio）、销售收入中出口的比重与EG集聚指数、人口密度、劳动生产率、就业集中度做相关分析，结果表明，行业集聚对于城市化与区域化（localization）影响不同，但是出口导向性行业与城市化和经济集聚高度正相关，详细结果见Table 4。

 

人力资本外溢性是提高劳动生产率的重要途径，集聚经济能够增加劳动力人数，但人力资本外溢性能够提高劳动力的质量，人力资本的外溢性主要通过在城市中高低技能的互补性。Glaeser et al.(1995)、Chauvin et al.(2016)等研究发现，不论美国还是中国、印度和巴西，人力资本都具有外溢性，城市中大学学历劳动力比重提高1%，美国城市劳动力收入增加10%，中国增加5.2%，巴西增加4.7%，印度增加2%。所以要消除人为设定的障碍（偏向城市居民的房屋供给等），从而促进不同技能劳动力在城市内互补。发达国家大量案例表明，当地新型企业通过吸收就业人口，从而促进城市经济发展。对于非洲来说，要通过增加培训、集聚和解除各种管制的方式，吸引外来企业的进入，从而促进非洲经济的发展。

 

城市化在经济增长中扮演重要的角色，是不是应该采取政策提高城市规模呢？对此，我们要审慎态度，因为并不清楚鼓励城市化是否能够增加全社会福利。提高城市密度的途径包括减少户籍限制等人为设定的障碍，提高城市生活品质，城市政府增加城市所需的基础设施，建立与基础设施相适应的激励机制和制度，完善私有产权保护等。对城市密度产生负面影响的因素包括流行病、交通拥堵、犯罪和高房价等。

 

城市化究竟带来哪些好处呢？城市化不仅促使劳动力从低生产率地方流向高生产率地方，从而提高收入，而且城市化与政治也有关联，Wallace(2013)研究发现，国家最大城市的规模增加1%，推翻独裁统治的政治更迭的概率就会增加0.5%；Glaeser and Steinberg (2016) 研究发现，城市通过传播思想、建立反政权秘密组织等增加历史上民主革命运动的成功概率，另外，城市集聚大量的人口本身就对当前政权施加很大的压力。但是并不清楚的是，城市化是否导致一个更好的政府。

 

关于政策建议，本文主要有四点：一是，消除城市中人为设定的障碍等潜在成本；二是，重新思考降低城市密度，减少城市生活便利设施的经济倾向政策的正确性；三是，教育是一个城市成功的基石；四是，鼓励创新的经济政策对于城市企业非常重要。

 

Abstract

 

Africa is urbanizing rapidly, and this creates both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Labor productivity appears to be much higher in developing-world cities than in rural areas, and historically urbanization is strongly correlated with economic growth. Education seems to be a strong complement to urbanization, and entrepreneurial human capital correlates strongly with urban success. Immigrants provide a natural source of entrepreneurship, both in the U.S. and in Africa, which suggests that making African cities more livable can generate economic benefits by attracting talent. Reducing the negative externalities of urban life requires a combination of infrastructure, incentives, and institutions. Appropriate institutions can mean independent public authorities, 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s, and non-profit entities depending on the set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