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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Low, C. (2024). Pricing the Biological Clock: The Marriage Market Costs of Aging to Women. Journal of Labor Economics. https://doi.org/10.1086/723834

01

引入

某女：“我年薪20万找一个年薪30万的不过分吧？”

某男：“嗯！不过分！”

某女：“我有车有房，找个有车有房的不过分吧？”

某男：“不过分，很合理。”

某女：“我父母有退休金，找一个父母有退休金的不过分吧？”

某男：“没毛病，门当户对。”

某女：“我今年35，找一个40岁的不过分吧？”

某男：“不过分，不过分！”

某女：“那如果你年薪30万，有房有车，父母有退休金，你会找一个什么样的老婆？”

某男：“我会找一个18岁的....”

婚姻市场是一个复杂且有趣的匹配系统，其匹配机制和结果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包括但不限于经济条件、传统观念、年龄和价值观等。传统的“门当户对”观念强调男女双方在经济、社会地位和教育背景等方面的相似度和匹配度。而在现代婚姻市场中，不同性别对于年龄的期望产生了越来越大的分歧，主要原因在于年龄极大程度上影响家庭生育决策。因此，年龄已经成为择偶时一个敏感而重要的考量因素。屡见不鲜的是，男性往往更倾向于选择年轻的女性，而女性则更注重男性的经济能力和职业稳定性。这些偏见和偏好加剧了婚姻市场中的歧视，特别是对年龄较大的女性而言，她们更可能被排除在择偶范围之外。更重要的是，婚姻市场中对女性年龄的“惩罚”将会反映在女性的人力资本投资上：女性必须在投资于收入能力（更高的教育水平或职位，但也意味着更大的年龄）和保持生育力之间进行权衡。虽然已有大量文献从社会规范、生物学因素以及文化等方面讨论并揭示了女性在婚姻市场中因年龄增长而面临的困境，但很少有研究深入探索其背后的驱动因素并量化其经济成本。换句话说，女性为了保持同等的婚姻市场竞争力，每增加一岁需要额外赚取多少钱呢？本文通过实验，采用随机分配年龄和收入的设计，排除其他与年龄相关的混杂因素，明确了婚姻市场中男性对女性年龄的偏好，并量化了女性年龄和收入之间的替代关系：女性每增加一岁需要额外赚取7000美元的收入才能保持同等的婚姻市场吸引力。同时，在考虑了一系列混杂因素后，本文确认这种偏好主要是由生育能力驱动的。

02

初步的证据

我们首先利用调查数据展示婚姻匹配中年龄和收入之间的关系，并说明为什么现有文献中利用调查数据来研究这一问题的不足之处。

图1表明随着结婚年龄的增加，女性自身收入也在增加。但是，女性配偶的收入在26岁之后随着结婚年龄的增加而下降。这意味着，年龄较大的女性在婚姻市场中可能被认为“价值”较低。相比之下，男性配偶的收入却随着结婚年龄的增加而增加，表明男性在婚姻市场中没有受到类似的年龄“歧视”。然而，女性配偶收入的下降也有可能反映的是男性自身收入和结婚年龄的关系，而不仅仅是她们自身的年龄。

我们将女性配偶的收入回归在女性结婚年龄和教育水平上。表1第1列女性结婚年龄的系数为正，但在控制了其是否拥有大学学位后转变为了负数。这个结果可能是因为结婚年龄与其他正面社会经济特征（如教育水平、职业经历等）相关联，而不是年龄本身直接导致配偶收入增加。第3列和第4列的回归分析进一步说明了年龄如何影响其他正面特征（如博士学位）的估值。

图2表明自身收入与配偶收入呈U型关系，说明高收入配偶或低收入配偶可能影响另一方的收入。控制自身收入后，女性结婚年龄较大与配偶收入较低相关，而男性则无此模式，体现出婚姻市场中的不对称性。最后，本文还利用普查数据探讨收入增加、拥有研究生学位和晚婚对女性配偶收入的影响。图3表明，1990年后，高收入女性的配偶收入增加，研究生学位的负相关性在2000年后转为正相关，而晚婚则始终与较低的配偶收入相关。上述的一系列相关关系的因果性和经济成本都尚未得到充分的研究和量化。同时，无论是混杂因素、反向因果还是选择性偏差等问题，通过观察数据都难以解决，因此本文将通过精细的实验设计来准确识别背后的因果关系。

03 

实验设计

激励设计。在真实生活中，个人特征往往是相互关联的，这使得单独评估每个特征的影响变得较为困难。为了真正将年龄与其他因素（如吸引力）分开，研究者需要能够随机分配年龄，但这在实际约会中是不现实的，因为这样会缺乏实际激励的有效性，还会违反实验经济学中的反欺骗规范。为了克服这些困难，本文采用了实地与实验室相结合的混合实验设计。研究招募了真实的在线约会者来评价随机分配了年龄的假档案。参与者被告知这些档案是虚构的，但他们的评分将用于定制专业的约会建议，这种非货币激励确保了参与者准确反映他们的真实偏好。招募被试。首先，初始样本的参试者通过在线广告招募，称为“网络广告样本”，共有151名男性和168名女性至少评价了一份资料。最终分析限定在完成所有40次评价并符合种族和年龄资格的参试者，共包括36名男性和45名女性。为了获取更大的样本并测试结果的外部有效性，作者还委托了调查公司Qualtrics来招募受访者。Qualtrics样本包含202名男性和101名女性，这些受访者同样通过免费约会建议来激励。

资料生成和随机分配。展示给参与者的资料包含固定和随机的部分。固定部分包括照片、用户名、"寻求长期关系"的描述、身高和三个兴趣爱好（用户名和爱好是随机的）。随机部分则是每次打分时随机抽取的年龄和收入。如图4：

在实验中，每个资料的年龄和收入在参试者-资料级别随机分配（即对于每个参试者看到的每个约会资料，年龄和收入都是随机分配的）：年龄在30到40岁之间，收入在2010年人口普查中具有副学士学位以上的单身个体的第25到第95百分位之间。这样，每个参试者看到的照片和资料细节相同，但年龄和收入不同。年龄的随机变化使其与其他相关因素（如外貌吸引力）分离开来，收入的随机分配则提供了一个“计量标准”来量化对年龄的偏好。实验过程。参试者通过在线广告或Qualtrics招募邮件点击链接进入研究，阅读同意书后开始实验。他们查看并给一系列约会资料打分（1到10），每评估10个资料后按兴趣顺序排列，以提供休息并进行注意力检查。评分需要与排名高度相关以确保评分的准确性。在评估了40个资料后，参试者填写包含人口统计信息、约会偏好和年龄-生育极限知识的简短后续调查。最后，他们同意与约会教练分享数据，以获得个性化的约会建议。

04

数据和实证策略

表2显示，网络广告样本中的男性更可能是高收入者（年收入超过$65,000），而Qualtrics样本的受访者收入普遍较低且受教育程度也较低。男性和女性在择偶年龄偏好上存在显著差异，男性愿意约会的年龄范围为26至41岁，女性为33至47岁。样本中约一半的人希望近期结婚，但希望现在有或更多孩子的人较少。

调查还显示，大多数受访者认为女性生育力下降发生在45岁之前。男性认为生育力下降的平均年龄较女性稍晚。受访者也被问及男性生育力下降的年龄，结果显示他们更可能认为男性没有生育力下降的年龄，或估计的年龄比女性晚得多。

资料照片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老的情况，男性参试者为44%，女性参试者为32%；资料年龄大于参试者年龄的情况，网络广告样本中男性为41%，女性为38%，Qualtrics样本中男性为48%，女性为51%；资料收入高于参试者收入的情况，网络广告样本中男性为48%，女性为58%，Qualtrics样本中男性为56%，女性为70%。

实证分析。基于实验得到的数据，本文进行如下的回归分析：其中，Ratingij表示个体i对资料j的打分，范围是1-10。由于年龄和收入在参试者-资料层面随机分配，每个参试者会给40份资料打分，每个资料也会被多个参试者看到，因此可以控制参试者和资料的固定效应。

05

实证结果

年龄偏好。

图5展示了男性参试者对女性的平均评分以及女性参试者对男性的平均评分随被参试者年龄变化的趋势。结果表明，男性对女性的评分随着女性年龄的增长而减少，而女性对男性的评分则随男性年龄的增长而增加，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考虑资料和参试者固定效应后（右侧），男性评分与年龄的关系在网络广告和Qualtrics样本中几乎相同，而女性在网络广告样本中对男性年龄的评分斜率略高。此外，女性的评分显示出更大的波动性。

表3展示了回归分析的结果。第1列结果显示，对于男性而言，女性的每增加一岁，其评分平均降低0.044点。同时，收入每减少$10,000，评分降低0.06分。因此，为了弥补每增加一年的年龄，一位女性必须增加大约$7,000的收入。

女性年龄较高与评分较低之间的负相关关系不完全是因为“柠檬”效应，即市场上年纪较大的女性被认为不太具吸引力。如果男性对年龄的负面偏好仅由此解释，那么我们会预期女性对男性的评分也会显示类似的年龄厌恶。第3和第6列检查了照片外观与报告年龄是否影响结果。通过添加“视觉年龄 > 报告年龄”的控制变量，在男性参试者中，外观比报告年龄更老有显著负面影响，但控制这一因素只会强化主要的年龄效应，而女性参试者则无此影响。

收入偏好

以往有研究认为女性收入高于男性时，男性对配偶收入展现出负面的偏好。为了检验这一点，本文先后在回归中控制了“资料收入>参试者收入”的虚拟变量以及其与自身收入的交互项。表4的结果表明男女都重视伴侣收入，尤其是当伴侣收入低于自己时，而在伴侣收入高于自己后，进一步的收入增加会降低评分。

06

年龄偏好从何而来？

在现实社会中，丈夫比妻子大两岁左右是社会常态。因此，本文首先探讨了相对年龄在偏好中的作用。表5中先控制了相对年龄的影响。虽然该变量的系数并不显著，但是在女性参试者中，绝对年龄大小的影响消失了，这说明女性更关注年龄差异而非绝对年龄。

接下来，为了捕捉年龄差异对评分的非线性影响，本文改为控制年龄差异的平方项或者年龄差异加减两岁的平方项（男性参试者加两岁，女性参试者减两岁）。结果显示，男性和女性都显著偏好与自己年龄相似的伴侣，且女性对年龄相似性的偏好更强烈。考虑两岁差距后，男性仍偏好比自己小两岁的女性，但更偏好年龄更小的女性；而女性对年长伴侣的偏好完全由理想的两岁年龄差异驱动。之后，本文想要探讨生育力偏好是年龄偏好的来源。具体来说，本文将男性参试者特征，包括希望结婚（Want marr）、希望要孩子（Want kids）、没有孩子（No kids）以及对年龄-生育力关系的准确了解（Knowledge）与资料年龄进行交互。

表6的结果显示，希望尽快结婚的参试者比那些寻求随意关系的男性更不喜欢年龄大的伴侣，这一部分解释了生育力的作用。因为，如果偏好仅是因为年轻女性的吸引力，我们可能预期不希望结婚的男性会更重视这一点。第2列中，希望尽快要孩子的男性也显示出对年轻伴侣的更强偏好。

第3列中，本文考察了男性是否已有孩子。没有孩子的男性对年轻女性有更强偏好，加入这一交互项后，年龄的主效应变得非常小且统计上不显著，表明已有孩子的男性对随机分配的年龄没有偏好。

第4列的分析表明，男性对女性年龄的负面偏好主要由对生育力的关注和相关知识驱动。拥有生育力知识的男性表现出更强烈的年龄负面偏好，而缺乏此知识的男性则没有这种偏好。进一步的，通过“Years Past Infertile”指标，本文发现资料年龄距离参试者认为的生育力下降年龄越近，负面偏好越强烈。这表明，男性更重视生育力，而不是单纯的年轻特质，这在距离生育力下降10年以内的年龄段尤为显著。总的来说，这些结果支持了生育力在男性对女性伴侣年龄偏好中的重要作用。

06

结论

研究发现，男性喜欢年轻女性主要是因为生育力，而不是其他随年龄变化的因素。实验显示，女性在30岁后每增加一岁，需要额外赚取$7,000才能弥补，这在没有子女且了解生育知识的男性中尤其明显。而女性则更喜欢年龄相近的伴侣，但在职业和家庭之间难以平衡。虽然教育、职业投资能增加收入，但也占用了生育期的时间，降低了女性在婚姻市场上的经济收益。因此，政策制定者应考虑如何帮助女性在生育期兼顾职业发展，延长生育时间，提升她们在婚姻市场上的经济收益和伴侣质量。

Abstract 

This paper quantifies the causal negative impact of age on women’s marriage market appeal using an experiment where real online daters rate hypothetical profiles with randomly assigned ages. Truthfulness is incentivized through the experiment’s compensation: participants receive professional dating advice customized according to their ratings. The experiment shows that for every year a woman ages, she must earn $7,000 more annually to remain equally attractive to potential partners. This preference appears driven by women’s asymmetric fertility decline with age, as it is present only for men without children and who have accurate knowledge of the age-fertility trade-o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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