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百度搜索
原文信息：
Stelios Michalopoulos , Melanie Meng Xue, Folklore,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Volume 136, Issue 4, November 2021, Pages 1993–2046
原文链接：
https://doi.org/10.1093/qje/qjab003
01
引言
《人类简史》中提出了这样的观点，人类因为故事才从众多生物中脱颖而出。口口相传的民间传说记录了怎样的故事？能够为当今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启示？多数已有的研究通过案例展开，但从更为广阔的角度出发，才能一窥诸多文化背景下的异同。来自布朗大学的Stelios Michalopoulos教授与伦敦政经的薛萌教授在2021年发表在QJE上的文章FOLKLORE采用了包括机器学习的方法，将过去与现在的价值观联系起来，为世界献上了关于民间传说的故事。
数据
02
文章基于Berezkin所著的《民间传说和神话目录》（Folklore and Mythology Catalog）收集的数据展开分析，不同于其他民俗学将研究视角局限于某一地区。Berezkin收集了全球958个族群神话和民间传说的数据库并从中归纳出了2564个主题，表中族群的空间分布见图1。族群所拥有特定主题的中位数为62个。一些主题在所有的族群中都可见，而另一些主题仅仅存在少数族群中。最为普遍的主题是“姻亲的任务”，被标记为k27n，这意味着“英雄的妻子或新娘的父亲或其他亲属试图杀死或考验他，并/或向他提出困难的任务。”
03
民间传说能反映族群的生活环境吗？
文章本节想要探究民间传说是否描述了该族群的所居住的自然环境，是否记载了民族志所记录的社会现实。为了更好归纳各个主题，采用了ConceptNet将民间传说分解为不同的主题并且归类。具体技术细节参见原文。作者采用地震带、雷击强度、年温度、农业所产生的热能和是否靠近河流来讨论自然现象是否足够突出，以至于能够被记载到民间传说之中。
在表1的第（1）（2）列中采用距离地震带的距离与包含地震主题的民间传说回归，发现在地震带100公里以内的地区，与地震相关的故事占总体0.3%。而平均而言，Berezkin数据集中每组与地震有关的故事只占总体故事的0.16%。第（3）列和第（4）列采用平均雷电密度与族群中包含风暴主题故事比例回归，发现比较同一国家的群体时，在雷电频发的地区，族群口口相传故事中更有可能包含风暴有关的主题。
为了探索气候如何影响与故事中出现与冰冻有关的主题频率，文章为每个族群构建了1900年至2000年的年平均温度。在第（5）列和第（6）列中表示在年平均气温低于10℃的地区，族群所流传的故事平均有1.4%的冰冻相关主题，是位于较温暖地区群体的两倍。在第（7）列和第（8）列中，通过采用水稻、小麦和玉米作为关键词，文章发现土地越肥沃，生活在这片区域的族群就越有可能在故事与作物相关的比例越高。最后两列表明族群生活的区域距离河流越远，其流传的故事会更少地包含与河流相关的主题。
作者将Berezkin数据库中的民间传说与EA（民族志地图集）中1265个族群中的1245个族群进行了匹配。从958个有民间故事记录的族群中，619个族群被映射到EA中存在的社会。因此，对于339个族群没有其民族志记录，但有民间传说的相关信息。
在证明民间传说能够反映民族志相关背景之后，可以利用民俗影像重建这些族群所缺失的民族志背景。
在表2的奇数列中控制了洲际固定效应，在偶数列控制了国家固定效应。Panel A的第（1）列到第（4）列其被解释变量是族群中流传故事包含作物主题的比例。与其他社会相比，农业群体在民间传说中更多地“谈论”农作物。第（3）列和第（4）列表明，当将捕鱼和觅食与农业进行比较时，这种差异更为明显。Panel A的第（5）列到第（8）列表明随着畜牧业在族群生活方式的比例增加，族群就更多地留下与畜牧相关的故事。而随着农业、捕鱼业和捕猎的生活方式增加，族群会相应地减少与畜牧相关的故事。
而在Panel B的（1）到（4）和（5）到（8）列中，因变量分别是与鱼类和狩猎相关的母题所占比例。游牧生计份额的贝塔系数为0.27，表明狩猎的生活方式能够在较大程度上提升族群中与狩猎相关的故事比例。以渔业为主的族群在故事中与渔业相关的故事占5%，而非渔业群体的相应统计数据为2.3%。第（8）列表明与狩猎相关的故事比例随着渔业和农业所占比例的增加而系统性地下降。
文章还进一步讨论了民俗传说中所记载的家庭结构与政治集权。
民间传说的作用：利用故事填补民族志
04
作者通过以下两个程序展示如何填补民族志记录的空白。
第一，政治集权。在民族志地图集所记载的1264个族群中，有135个族群缺少除了本地社区以外关于管辖层次的信息。作者采用族群的民间传说来填补这些空白。例如：将政治复杂性与族群中与国王相关主题故事的比例回归，获得0.66的估计系数，以此来预测族群管辖等级水平。
可能会怀疑预测方法的质量，首先查看EA中与感兴趣的变量相关的常用变量。然后，对于具有缺失值的样本，探索输入的插补度量是否显示出与非缺失样本存在相似的相关性结构。
表3的Panel A：作者使用了来自EA的8个变量，并报告了每个变量与（i） EA记录的集中化度量和（ii）缺失观测样本中的民间传说估算度量之间的相关性。由民间传说估算的集中化衡量方式在质量上与民族志学家所记录的方式大体相似，但两种测量方法对农业的依赖程度上有所不同。在非估算样本中，对农业的依赖与政治复杂性之间存在显著的相关性。而输入的样本中两者之间没有相关性。
然而，作者观察一个群体是否遵循集约化农业实践时，发现两个样本的相关性是相同的。（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在缺失政治复杂性指标的族群中，更依赖农业的群体不太可能实施集约化农业实践。在已知政治复杂性的群体样本中，二者呈显著的正相关。）
第二，至高神。囿于数据的缺失，对于复杂社会产生了对神明的信仰还是因为信仰神明才产生了复杂社会一直没有定论。根据民俗学家的观点，作者为信仰至高神的族群提取了“惩罚”、“奖励”、“超自然”三个关键词，表四的（1）、（2）和（3）列中，因变量是分别包含“惩罚”、“奖励”和“超自然”主题故事所占总体故事的比例。结果显示，出现至高神信仰的族群在其所诉说的民间故事中表现惩罚的可能性明显更高，奖励和超自然实体的情节也更常见。
同时，作者进行了主成分分析，构建了一个反映族群故事中惩罚、奖励和超自然实体联合强度的指标。列（4）和（5）显示，根据民族志学家的说法，有信仰至高神的族群更有可能拥有成系统的民间故事，其中超自然实体、惩罚和奖励主题更为突出。最后，作者对“惩赏超自然”的民间传说强度回归，得到系数为0.327，填补了缺失的变量。
05
民间传说与当代的信仰和态度
第五部分着重讨论了故事对于当地生活的影响，讨论了信任、冒险与性别规范的内容。推文介绍信任部分，对于冒险文化和性别规范的详细内容感兴趣的读者可阅读原文。
有的骗子逍遥法外，有的骗子行骗未遂或者罪有应得，作者通过分析故事中骗子是被如何对待来讨论信任水平。采用机器学习的方法来区分故事中骗子是否受到惩罚，在可以被识别的224个主题中，有46%的骗子被描述为成功，36%的被描述为不成功/受到惩罚。作者将骗子失败的故事比例汇总到族群和国家层面，用来讨论族群的信任水平是否受到其口口相传的故事中如何描述欺骗行为的影响。
为了得出民俗学上的信任度，作者将反社会行为受到惩罚的主题减去反社会行为没有受到（明确的）惩罚的情况，并在国家层面的汇总。指标的平均数为-2.5%，这意味骗子更有可能逃脱惩罚。一方面，在巴林（指标为4.2%）、斯里兰卡、丹麦和荷兰等国家，反社会行为受到了不成比例的惩罚，而在多哥（指标为-11.3%）、安哥拉、海地、布基纳法索、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以及缅甸等国家，骗子往往没有受到惩罚。图（A）显示了各国民间故事中骗子的相对惩罚强度。
表5的Panel A讨论了每个国家内反社会行为是否受到惩罚与信任之间的关系。在表5的前两列中，WVS/EVS中广义信任问题的平均数值作为因变量，第（1）列揭示了当今信任与各国对反社会行为的低容忍度之间的显著正相关。骗子失败的概率每增加1个标准差，信任就会增加大约0.35个标准差。第（2）列表明在加入洲际层面的固定效应，结论依然显著。列（3）和列（4）采用GPS衡量信任，第（5）列和第（6）列采用2010年地区人均GDP的对数作为信任的代理变量。得到了同样的结论：地区故事中对反社会行为有着更严格反对的话，该地区的经济更为发达。
Panel B讨论了当代信任与惩罚骗子是否存在跨国联系。作者采用了2002年至2016年间进行的欧洲社会调查第1轮至第8轮，关注的是父母来自同一原籍国的第二代移民，共有6554名成年第二代移民，他们的父母来自于全球117个国家。
表5的Panel B中奇数列控制了国家固定效应，偶数列进一步添加了个体的控制变量。第（1）列和第（2）列询问了个体对于其余大多数人的信任程度，如果移民小时候听到更多的欺诈行为被惩罚的故事，他们会更信任他人。在第（3）和第（4）列表明在同一国家，他们的收入也会比从小听到更少欺诈行为被惩罚的人要高。人们的信任水平可能受到其在成长过程中听到故事类型的影响。
表5的Panel C表明故事对待骗子态度的差异能够部分解释群体之间经济发展程度的不同。第（1）列和第（2）列中文章使用了每个族群中心点200公里半径范围内2008年的夜间灯光强度作为经济发展水平的代理变量，发现那些故事中更倾向于惩罚骗子的族群，如今所在地区经济更为发达。Panel C的最后四列中，作者使用了EA记载的当地社区平均规模作为历史上地区发展的代理变量。第（3）列和第（4）列分析了全部族群，第（5）列和第（6）列则重点分析了以农业谋生的族群，回归结果表明基于民间传说的信任度越高，其族群的经济就越发达。
文章的结论与作者访谈
06
故事在一定程度上构造了我们现在的世界。一个群体所流传的民俗传说反映了其在人种学记录中阐述的地理和社会属性。文章说明了如何填补空白并扩展一个族群的民族志记录，讨论了机器学习方法如何帮助揭示祖先的所生活的环境。源自民间传说的价值观与当代与信任、冒险和性别规范有关的态度之间有着惊人的一致性。民间传说中的形象和情节似乎经久不衰，并可能仍然影响着个人对当今世界的看法。
经济学文献作为当代“寓言”，能为构筑共同认知发挥作用。感谢读到此处的你，送你一个小彩蛋。薛萌教授在接受采访时谈到了创作的相关心路历程，链接为https://mp.weixin.qq.com/s/TSXF5E0E0hwtrMQfLpo-xQ
推文作者：吉文军，研究方向为公司金融，欢迎学术交流。
电子邮箱：jiwenjunaufe@outlook.com。推文内容中若存在错误与疏漏，欢迎邮箱批评指正！
Abstract
Folklore is the collection of traditional beliefs, customs, and stories of a community passed through the generations by word of mouth. We introduce to economics a unique catalog of oral traditions spanning approximately 1,000 societies. After validating the catalog’s content by showing that the groups’ motifs reflect known geographic and social attributes, we present two sets of applications. First, we illustrate how to fill in the gaps and expand upon a group’s ethnographic record, focusing on political complexity, high gods, and trade. Second, we discuss how machine learning and human classification methods can help shed light on cultural traits, using gender roles, attitudes toward risk, and trust as examples. Societies with tales portraying men as dominant and women as submissive tend to relegate their women to subordinate positions in their communities, both historically and today. More risk-averse and less entrepreneurial people grew up listening to stories wherein competitions and challenges are more likely to be harmful than beneficial. Communities with low tolerance toward antisocial behavior, captured by the prevalence of tricksters being punished, are more trusting and prosperous today. These patterns hold across groups, countries, and second-generation immigrants. Overall, the results highlight the significance of folklore in cultural economics, calling for additional applications.
声明：推文仅代表文章原作者观点，以及推文作者的评论观点，并不代表香樟经济学术圈公众号平台的观点。
0
推荐
京公网安备 11010502034662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