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信息：

Chetty, R. ,  Friedman, J. , Hilger, N. ,  Saez, E. , &  Yagan, D. . (2011). How does your kindergarten classroom affect your earnings? evidence from project star.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126(4), 1593-1660.

幼儿园经历的质量会影响人一生的收入吗，或者影响诸如婚姻和住房等的成年产出? 作者通过将STAR项目与美国税收数据匹配，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01

研究背景
 

STAR（Student/Teacher Achievement Ratio）项目是美国规模最大、研究最广泛的教育干预项目。该项目是1985年至1989年在田纳西州79所学校进行的一项随机实验。在STAR项目中，约11,500名学生和他们的老师被随机分配到平均15名学生的小班或平均22名学生的普通班。总的来说，学生们仍然呆在K-3（K代表幼儿园，3代表小学三年级，作者意为从幼儿园到小学三年级）年级随机分配的班级里，直到实验结束，所有学生回到4年级的常规班级。

此前的研究表明，小班教学使K-3年级学生的标准化考试成绩提高了约5%。有更好老师的学生在K-3年级的测试中得分也更高。但长期效果就不那么显著了:在4-8年级，小班授课带来的持久效果下降到先前的1 - 2%，拥有更好的老师带来的成绩增加也呈现类似趋势。然而，教育的最终目标不仅仅是提高考试分数。作者表示，使用考试成绩作为被解释变量，是因为学者默认其能很好地预测人一生的产出。但从未有人证实过这一假设。该研究的是通过将STAR数据与成人结果数据相联系来填补这一重要空白。

02

研究发现
 

1. 幼儿园成绩能预测未来的结果吗？
 

幼儿园成绩与未来收入之间的相关关系

作者在第一步首先检验了幼儿园的考试成绩是否可以很好地预测一个人未来的成就。证据表明，幼儿园考试成绩和成年早期(25岁至27岁)的各种结果之间有着很强的相关性。

幼儿园考试成绩每提高1个百分点，学生的年收入就会增加130美元——几乎是平均收入的1%。如果我们考虑到家庭背景，例如，用父母的收入来衡量，这种关系就会略微减弱（但仍然高度显著）。

幼儿园考试成绩也预示着其他各种各样的积极结果。到27岁时，幼儿时期得分较高的孩子更有可能上过大学，有退休储蓄，有自己的住房，住在更好的社区内。

但是，早期成绩的提高能改善一生的成绩吗，换句话说，提高儿童早期测试成绩的政策和实践是否与成年后更好的结果间存在因果关系，更好的教学和更多的资源的长期影响是什么?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作者利用STAR实验来衡量被随机分配后接受不同水平班级资源的学生的成年结果。

2. 旨在提高儿童早期测试成绩的政策和实践是否与成年后的成就间存在因果关系？

首先，作者发现，被随机分配到一个小班（15人左右）的学生，相对于那些参加普通班级（22人左右）的学生，他们在成年后的表现有所改善。小班学生上大学的比例更高，并且在退休储蓄、结婚率和居住社区质量等各种指标上表现更好。虽然小班学生在收入水平（25-27岁）上与普通班级授课没有统计上的差异，但随着他们职业生涯的发展，以及他们从更高的大学入学率中获得的越来越多的好处，这种情况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

更令人惊讶的是，作者发现幼儿园课堂的“质量”对成人的结果有很大的影响。数据中的变量无法衡量课堂在很多方面的（不可观测）差异: 有些是来自老师的影响，有些是来自同伴的影响，有些影响缘起于学生间（比如相处愉快的同伴）、师生间（比如协作良好的师生）产生的班级内“化学反应”。用班级可观测特征（老师工作年数、同伴性别比例）去做解释变量，很难去完全捕捉班级整体质量对学生的短期和长期影响。

幼儿园班级质量对成绩影响力的逐渐衰减

虽然我们不能直接衡量课堂环境的每一个属性，但作者认为，可以通过（除学生自身外）同学的考试分数来衡量课堂质量。如果你的同学在测试中表现良好，那么这一定意味着你在一个有效的课堂环境中(注意，学生是随机分配到教室的，所以在实验开始前，不同教室的学生能力没有差异)。使用这种方法，作者发现，在同一所学校被（随机）分配到更高质量的教室是学生幼儿园考试成绩的一个重要预测因素。这一点并不奇怪——有些老师在提高考试成绩方面比其他人更有效。

类似地，一些更“合拍”的同学恰好在一起，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有更成功的“化学反应”，这取决于性格匹配等特殊因素。尽管这对短期的考试成绩影响很大，但这种影响很快就消失了——至少对考试成绩是这样。从4年级到8年级，不同幼儿园教室的学生之间没有统计学上的差异。仅按照成绩推测未来产出，这会自然而然地得出幼儿园环境对未来影响不大的结论。

3. “再次显现的影响效果”：班级质量对学生长期影响

幼儿园班级质量对成年时期的收入产生了显著的影响

然后，作者发现，幼儿园的课堂质量和成人的工资收入之间再次出现了密切的关系! 尽管更好的课堂对学生标准化成绩的影响很快就消失了，但这种效应在长期又重新浮现——班级质量对个人收入产生了显著的影响。使用这种方法，作者发现强有力的统计证据表明，在同一所学校被分配到更高质量的教室是学生收入的一个重要预测指标。

值得注意的是，作者还发现，在几乎所有其他衡量成年成功的指标上，都呈现了一致性的结果：被随机分配到质量更高的幼儿园班级的学生更有可能进入大学，并且进入排名更高的大学。他们也更有可能拥有自己的房子，为退休存钱，住在更好的社区。为了量化这些影响的大小，作者分离出由教师质量驱动的影响。

本文估计，从一个低于平均水平(第25百分位)的老师到一个高于平均水平(第75百分位)的老师，孩子的收入每年可以提高约3.5%。按现值计算，平均每个学生的终身收入增加了1万多美元。如果把这个数字乘以每个班级有20名学生，那么一年高质量的幼儿园教学所带来的额外终身收益约为32万美元。这些问题事关重大，也凸显了拥有高质量班级和学校对国家的重要性。课堂质量对成人教育的好处不仅仅局限于幼儿园，1、2、3年级的高质量班级也有类似的有益影响。

4. 班级质量对学生产生长期影响的作用渠道：非认知能力的重要性

幼儿园班级质量对学生成绩的影响随时间消减，但班级效应在成年期却重新出现，对收入产生了显著的影响，这种现象令人费解。如何解释这种淡出和重新出现的变化呢?

作者依据的主要理论是非认知能力理论。这些正是罗伯特·富尔亨（Robert Fulghum）的经典文章《所有我真正需要知道的事情在幼儿园学到》（AIl I Really Need to Know I Learned in Kindergarten）中强调的技能类型:“公平竞争”，“不要拿不属于你的东西”，等等。由诺贝尔奖得主詹姆斯·赫克曼(James Heckman)开创的这支文献表明，这种非认知能力(Non-cognitive skills)具有重要的长期影响。

四年级时非认知能力得分对成年时期的收入具有较好的预测能力

在作者的数据中，我们看到良好的教师和幼儿时期的课堂环境可以提高学生的非认知技能。改善一些非认知技能——比如上课集中注意力和坚持完成任务——可能会直接提高标准化考试成绩。其他因素，比如一个学生是否会“惹恼”其他同学，或者对学习内容持批评态度，对考试成绩的直接影响较小，但仍然是成年成功的重要决定因素。

四年级和八年级的老师被要求对每个学生表现出某些行为的频率进行评价。这些评价主要涉及学生的努力程度、主动态度和对其他同学的干扰性——例如，询问老师最近该学生“坐立不安，经常坐不住”的频率。我们发现，在小学4年级至8年级时，高质量的幼儿园课堂会导致学生有更好的非认知能力表现，即使曾经的分班状况对这些年级的标准化(认知)测试分数没有明显的影响。这些非认知技能的提高与以后的收入密切相关，尽管它们对以后的考试成绩没有那么强的预测能力。

那么，为什么幼儿园的传统会在成年后重现呢? 一个好的幼儿园老师必须是一个好的班级管理者，这样才能提高学生的考试成绩。好的课堂管理也可能会传授社交和其他非认知技能。所以，你曾经优秀的幼儿园老师今天可能会潜移默化地帮助你，即使你可能在以后的学校生活中没有直接感受到她的影响，这是有充分理由的。好的幼儿园教室和好的幼儿园教师的特点是什么?作者发现，幼儿园的教室和教师对长远发展至关重要，这自然引发了一个问题，即如何确定最好的教师和教室环境。

通过分析数据后可知，具有多年教学经验的幼儿园教师在提高幼儿园考试成绩和成人收入方面更有效。这可能部分是由于在工作中学习的影响，但也可能反映了这样一个事实，即长期任教的教师更专注于自己的职业或接受了更多的培训。其他可观察到的因素，如教师教育水平或教室的性别、种族或免费午餐的状况，都不能解释成人结果的差异。

03

研究局限性

美中不足的是，作者发现的大多数整体课堂效应是无法用我们在数据中观察到的特征解释的。也就是说，在这项研究中，我们无法完全量化什么是“高质量”的课堂。本文可以检验高质量课堂的重要性，但很难给出如何确保每个学生都能体验到高质量课堂的建议。作者怀疑课堂质量的变化很大程度上是由老师和（学生-学生以及老师-学生间的）“化学反应”造成的。

一些老师可能是更好的课堂管理者，可能与他们的学生关系更好，等等——这些都是作者的数据无法衡量的。本文也没有关于教学实践差异的信息，也没有关于老师在更好的教室里实际做什么的其他方面的信息。这些都是作者工作的重要局限，是需要在后续研究中试图解决的问题，因为我们需要能够实施的政策。

本推文由中国经济转型讨论班(CETW)供稿。

推文作者简介

王一平，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硕士研究生。

Abstract

In Project STAR, 11,571 students in Tennessee and their teachers were randomly assigned to classrooms within their schools from kindergarten to third grade. This article evaluates the long-term impacts of STAR by linking the experimental data to administrative records. We first demonstrate that kindergarten test scores are highly correlated with outcomes such as earnings at age 27, college attendance, home ownership, and retirement savings. We then document four sets of experimental impacts. First, students in small classes are significantly more likely to attend college and exhibit improvements on other outcomes. Class size does not have a significant effect on earnings at age 27, but this effect is imprecisely estimated. Second, students who had a more experienced teacher in kindergarten have higher earnings. Third, an analysis of variance reveals significant classroom effects on earnings. Students who were randomly assigned to higher quality classrooms in grades K–3—as measured by classmates' end-of-class test scores—have higher earnings, college attendance rates, and other outcomes. Finally, the effects of class quality fade out on test scores in later grades, but gains in noncognitive measures pers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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