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人 | 朱光顺

原文信息：Zimmerman S D . Elite Colleges and Upward Mobility to Top Jobs and Top Incomes[J].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19, 109(1):1-47.

 

01.文章简介及背景

 

在是什么决定了人们向上流动的这一长期争论的话题上，精英大学是一个重要的探索渠道。本文根据智利精英商学院项目的招生规则，设计断点回归（RD）模型研究了精英商学院项目是否可以促进不同经济背景的学生顶尖职业成就的达成。文章发现，精英商学院项目在整体上促进了学生未来顶尖职业成就的达成。但是，精英商学院项目并未像人们通常所期待的那样促进了不同经济背景学生的职业成就。相反，精英商学院项目只对家庭经济条件更好的那些有私立高中教育背景的男性学生起作用，而对女性和来自非私立高中的男性学生没有影响，这说明精英商学院教育拉大了基于性别和社会经济地位的基础上的顶尖职业成就的差距。在作用机制方面，文章发现精英商学院项目内私立高中背景的学生在大学中形成的同伴关系（peer ties）是导致上述不同群体回报率不同的原因。

 

02.数据及实证策略

 

1.数据

 

文章使用了三套数据：（1）学位项目申请记录数据，来自智利国家图书馆出版的高校各个项目的申请和未录取名单的公告数据，样本期间涵盖1974-2001年。该数据库公布了考生的考试分数、申请的学位项目的录取分数线、个人标识码和考生的高中学校等信息；（2）公司高管数据，来自智利的Valdicia de Valoresy Seguros (SVS，类似于美国的证券交易委员会)，作者利用该数据库收集了1975-2013年间在上市公司任职的执行经理和董事数据；（3）税收记录，来自智利税务机关的个人税务记录，通过该数据，作者构建了1980-2013年间的个人收入水平指标。通过个人标识码，作者匹配了精英商学院项目申请者未来获得的领导职位和收入水平的信息。

 

精英商学院项目的界定：依照录取分数高低和项目类型，文章将智利大学（UC）和智利天主教大学（PUC）中筛选率最高且以商业为导向的法律、商业和工程共计6个项目视为精英商学院项目。

 

顶尖职业成就的衡量：（1）顶尖职位（top jobs）：该学生未来在上市公司担任执行经理或董事的数量；（2）顶尖收入（top incomes）：该学生未来的收入水平是否达到群体收入水平前0.1%的虚拟变量。考虑到精英商学院学生通常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达到职业生涯的顶峰，在实证回归中，文章使用距离该申请者申请学位项目时至少12年的上述两指标来衡量顶尖职业成就。

 

家庭经济背景的衡量：由于数据中缺乏学生父母收入或教育信息，作者将高中类型理解为家庭、学校和社区投入的代理，依照高中类型，将学生划分为不同的社会经济状况。考虑到私立高中通常收取高额学费，为高收入家庭服务，文章将拥有私立高中教育背景的学生视为家庭经济条件更好的群体。

 

2.实证策略

 

与中国高考一样，智利也是通过志愿填报申请学位项目，学位项目通过入学考试结果和成绩的指标对学生进行排名，决定录取结果。根据智利精英商学院学位项目的招生规则，文章设计了断点回归（RD）模型研究精英商学院学位项目录取与否对申请人之后的达到的职位水平和收入水平的影响。带宽设定为项目录取分数线上下10分以内（bw=10）和20分以内（bw=20）两个版本。文章通过一系列的稳健性检验支持了RD的基本设计。

 

03.基本结果

 

图6显示了断点回归的结果，其中横坐标为精英商学院项目申请者的考试分数与录取分数的差距，Panel A的纵坐标为学生未来收入水平是否达到社会整体收入水平的前0.1%的虚拟变量，Panel B的纵坐标为学生未来在上市公司担任执行经理或董事的数量。左边两图为全样本学生，右边两图仅为匹配到高中信息的男性学生样本。下标Pooled、Male、Female、Private、Non-private分别表示全体回归样本、男性样本、女性样本、高中背景为私立高中的男性样本、高中背景为非私立高中的男性样本。

 

从左边两图可以看出，被精英商学院项目录取使得学生未来收入水平达到前0.1%的可能性提高了50%（0.014到0.021），使得学生未来获得的领导职位数量提高了44%（0.030到0.043），精英商学院项目的录取效应存在性别差异，这种效应只存在男性学生身上，而对于女性学生则没有显著影响。右边两图则显示，那些高中学校为私立高中（即社会经济地位相对更好）的男性学生未来在被精英项目录取的获得的收益更大，而高中为非私立高中的男性学生则基本没有在被精英项目录取中获益。

 

总体而言，被精英项目录取可以显著提高学生未来的收入水平和获得领导职位的数量，但是这种作用效果主要体现在那些私立高中的男性申请者上，对于女性和非私立高中的申请者没有显著影响。

 

 

04.作用机制检验

 

针对精英商业学位项目显著提高了来自私立高中的男性申请者的未来职业成就，但对女性和来自非私立高中的男性申请者则没有显著影响的基本结果，文章给出了五种竞争性假说，分别为：（1）高中时期的学术准备的差异；（2）地理偏好和限制；（3）职业道路选择差异；（4）在大学里的学习成就；（5）同伴效应。然后文章提供了多个证据来支持或反对上面的假说，最后发现实证结果与第五个假说“同伴效应”最为相符。

 

假说一和假说二：（1）高中时期的学术准备差异，即有可能那些来自私立高中的申请者在数学考试中的成绩更高，从而其在大学的学习会更加轻松。（2）地理偏好和限制，即地理因素可以通过各地区的价格水平差异影响收入水平。为检验上述两个假说，文章进一步以学生申请学位项目时的考试成绩与是否位于圣地亚哥地区代理学生的学术准备差异和地理因素，发现私立高中的教育背景可以带来精英项目回报的额外增加，而考试成绩与地理因素对此没有显著影响。在控制了与高中类型相关的其他因素（考试成绩反映的学生素质与地理因素）后，私立高中背景仍可以带来精英商学院项目回报的额外增加，说明仍存在不能由成绩、地理因素解释高中类型的作用机制，作者就将这一作用理解为高中类型反映的家庭社会经济背景带来的差异。排除假说一和假说二。

 

假说三：职业道路选择差异，是否那些拥有私立高中教育背景的学生更可能选择在例如商业等高回报率的行业中工作，从而带来私立高中男性回报率更高的现象。文章利用个人税务记录匹配了样本工作的行业性质，发现在不同群体中，是否被精英商学院项目录取对于其选择在哪个行业就业没有显著的影响。排除了假说三。

 

假说四：在大学里的学习成就，即是否是因为私立高中背景的学生在大学里的学习成就更高，导致了不同回报率的情况。文章利用毕业率来衡量大学学习成就，通过与同样是精英项目的医学项目对比发现，在精英医学项目和精英商学院项目中，不同群体的毕业率差异呈现出相同的趋势，但是在顶尖职业成就方面，医学项目和商业项目对不同群体的回报率却呈现出相反的趋势。与在假说四成立条件下，医学和商业项目的不同群体的顶尖职业成就应该呈现出相同的趋势相矛盾。排除了假说四。

 

假说五：同伴效应，即来自私立高中的男性学生更可能与同学位项目的学生形成互帮互助的同伴关系，从而促进职业成就的提高。文章通过识别两个学生是否在同一家上市公司担任领导职务衡量是否形成同伴关系，发现在拥有私立高中教育背景的学生群体中，同一入学年份的同一学位项目的学生之间更可能形成同伴关系，而私立高中背景学生与非私立高中背景学生之间或是非私立高中背景学生之间都没有更容易形成同伴关系。与文章的基本研究结论一致，说明拥有私立高中教育背景的同学之间形成的同伴关系可能是其获得更高的顶尖职业成就的原因。

 

05.结论

 

本文利用智利的数据评估了经营商学院项目对学生未来的顶尖职业成就的影响，发现虽然精英商学院项目在整体上促进了学生未来顶尖职业成就的达成。但是其只对那些家庭经济条件更好的有私立高中教育背景的男性学生起作用，而对女性和来自非私立高中的男性学生没有影响。在作用机制方面，文章发现精英商学院项目内私立高中背景的学生在大学中形成的同伴关系（peer ties）是导致上述不同群体回报率不同的原因。作者也强调，文章虽然发现同伴效应可能是潜在的作用机制，但是并没有具体分析为什么不同群体之间形成同伴的概率会有如此大的差距，以及同伴效应是如何影响不同群体未来的职业成就。同伴效应的作用机制也给出了未来可能的学术研究和政策制定方向，即在中学阶段通过舍友或学习小组随机分组努力促进社会融合是否会促进未来在大学中社会关系的形成。

 

Abstract

 

This paper asks whether elite colleges help students outside of historically advantaged groups reach top positions in the economy. I combine administrative data on income and leadership teams at publicly traded firms with a regression discontinuity design based on admissions rules at elite business-focused degree programs in Chile. The 1.8% of college students admitted to these programs account for 41% of leadership positions and 39% of top 0.1% incomes. Admission raises the number of leadership positions students hold by 44% and their probability of attaining a top 0.1% income by 51%. However, these gains are driven by male applicants from high-tuition private high schools, with zero effects for female students or students from other school types with similar admissions test scores. Admissions effects are equal to 38% of the gap in rates of top attainment by gender and 54% of the gap by high school background for male students. A difference-in-differences analysis of the rates at which pairs of students lead the same firms suggests that peer ties formed between college classmates from similar backgrounds may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driving the observed effec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