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百度图片
原文信息：
Haushofer, J., Lowes, S., Musau, A., Ndetei, D., Nunn, N., Poll, M., & Qian, N. (2022). Stress, Ethnicity, and Prosocial Behavior. NBER Working Paper. (Accepted at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Microeconomics).
01
引言
现实的经验证据常常观察到，人们对同种族的成员表现得更加亲社会，然而实验室的研究却并没有得到稳健的结果。一个可能的解释是，与现实环境相比，实验室中的决策面临较少的压力，因此同种族偏好较小。
本文利用药物实验检验了压力对亲社会行为的同种族偏好的影响，并发现：压力显著降低了亲社会行为，人们在压力之下选择更少地给他人进行财富分配，并且更不信任他人。然而，压力对于亲社会行为的降低并不因对方种族而存在差异。综上，压力可以解释实验室与现实中的亲社会行为差异，但并不导致同种族偏好。
02
实验设计
位于肯尼亚的Busara行为经济学实验室 (Busara Center for Behavioral Economics) 在首都内罗毕开展了本次实验。内罗毕多种族聚居，有四大主要种族，且政坛的种族争议较大，适合作为本文的研究对象。如图1所以，实验可以分为：招募与准备阶段，第一轮实验室游戏，随即干预，第二轮实验室游戏，主观题调查，测试被试是否迎合实验者意图。
招募阶段，作者从实验室的注册被试中抽取了样本，并根据以下规定进行筛选：（1）年龄在18-40（2）非怀孕和哺乳期（3）完成体检符合参与实验生理情况（3）种族属于四大主要种族之一。最终，本实验获得了1784个被试。将入选被试的个人特征与全国人口和实验室注册被试总体样本进行对比，发现本文样本具有代表性。
本文的核心干预是对被试随机进行压力干预。人类对压力的反应主要来源于两种机制：一方面，交感-肾上腺-髓轴的系统通过儿茶酚胺提升压力感；另一方面，下丘脑-垂体-肾上腺系统通过皮质醇这类激素增加压力感，皮质醇又称为压力荷尔蒙。作者通过随机发放口服人工皮质醇药片（氢化可的松）来增加被试的皮质醇水平，从而增加压力感。一半的被试服用口服人工皮质醇药片，另一半的被试服用外表一样的安慰剂药片，实验干预对于被试和实验操作人员双盲。服药后的每一轮实验开始前后作者对被试提取了唾液样本进行生物检验。
相对于传统经济学实验压力干预的方法，口服氢化可的松有以下优点：（1）口服药物可以更精确地控制激素水平，这相对于传统地将被试的手放入冰水或提供压力情景等对被是造成的不适感更小；（2）随机发放口服氢化可的松和安慰剂药片，可以保证实验双盲进行，避免被试和实验者刻意隐藏或者努力迎合实验目的；（3）氢化可的松保证了干预切实增加了压力感，而压力场景和冰水干预等可能激发其他心理效应，如迎接挑战的好胜心等。
本文对于亲社会行为的衡量来自三个标准化实验和一份主观评价问卷调查。三个实验分别是：独裁者实验、选择独裁者实验、信任和被信任游戏。在游戏环节，以上实验的顺序将随机打乱。在每一环节游戏开始前，作者将会被告知游戏对手方的性别、年龄和方言口音。作者通过方言口音隐晦地提供对方的种族特征，而并不直接告知对方，以避免被试知道实验意图而改变行为。
在独裁者游戏 (Distator Game) 中，被试者作为一号玩家需要决定把肯尼亚币200块（约合2美元）中的多少给对手玩家（二号玩家）。独裁者游戏被用于衡量亲社会行为。这个游戏会重复进行6次：前4次中，二号玩家的种族将会是内罗毕四大主要种族按照随机顺序出现；第5次将会二号玩家与一号玩家具有一致的种族；最后一次游戏随机抽取一个种族出现；所有游戏中，二号玩家的性别和年龄将完全随机组合出现。
在选择独裁者游戏 (Chooose Your Distator Game) 中，被试者作为二号玩家需要从两位一号玩家中选择一位作为“独裁者”，在选择前他会被告知两位一号玩家的个人特征。选择独裁者游戏的结果同样衡量了被试者的亲社会行为。每一次游戏中的两位一号玩家将会是四大主要种族的两个，游戏重复进行6次遍历所有可能的选项组合。所有游戏中，两位一号玩家的性别和年龄将完全随机组合出现，种族组合出现的顺序完全随机。
信任游戏 (Trust Game) 分为两个阶段。一号玩家首先拿到200肯尼亚元，并决定给二号玩家的分配。二号玩家拿到被分配金额的3倍，并决定将其中的多少返还给一号玩家。在第一阶段游戏中，被试作为一号玩家，决定分配金额。这衡量了被试者对他人的信任水平。信任游戏第一阶段将进行6次，对方个人特征的随机抽取与独裁者游戏相同。
第二阶段信任游戏，被试作为二号玩家被告知一号玩家的个人特征，需要决定将多少返还给一号玩家。对于每个一号玩家，被试需要决定当分别被分配到了40、80、120、160、200肯尼亚元时需要返还的金额。实验进行6次，被试需要对6个一号玩家都需要进行五种金额的返还决策，因此将进行30次决策。第二阶段信任游戏的结果衡量了被试值得他人信任的水平。在六轮游戏中，对方个人特征的随机抽取与独裁者游戏相同。
以上游戏结束后，实验者发放问卷，要求被试对不同的对手方玩家进行量表打分，以衡量主观信任和亲近感。三个问题分别是：你觉得多大程度会与他做朋友？你觉得你多大程度信任这个人？你觉得你和他的关系感觉有多接近？被试将对6个不同的对手方玩家进行主观评价，对方个人特征的随机抽取与独裁者游戏相同。
最后，作者设计了一项实验需求效应（Demand Effect）模块验证被试是否已经知晓实验意图，并策略性地隐藏行动或迎合实验目标。第一个实验后设计是，直接让被试猜测自己服用的是氢化可的松还是安慰剂药片，答对者将被提供0.5美元的奖励金。第二个试验后设计是，作者随机抽取了一半被试告知被试实验意图是考察同群体偏好（但未确切告知是种族），而另一半被试告知无关信息，并让所有被试都重复完成独裁者游戏。
03
实验结果
作者首先验证了氢化可的松对于提升压力的有效性。如图所示，在服用药物前，实验组和对照组被试的唾液样本中的皮质醇水平差异不大。在每一项游戏前后，服用药物的处理组被试都具有持续较高的皮质醇水平。因此，口服皮质醇有效地提升了处理组的压力水平。
首先，作者考察压力对亲社会行为的影响。Panel A的结果表明，压力增加显著减少了被试在独裁者游戏中给他人的分配和对他人的信任。这意味着压力增加会降低亲社会行为。
其次，我们考察了亲社会行为的同种族偏好。Panel B的结果表明，被试在遇到同种族人时会选择分配更多的金额，并且更加信任同种族人。该结果说明，亲社会行为存在显著的同种族偏好。
最后，作者试图验证压力是否增加了亲社会行为的同种族偏好。Panel C的结果发现，压力对于亲社会行为的同种族偏好并没有文件的影响。
本文的实验研究与以往文献不同，作者发现了稳健的亲社会行为的同种族偏好。作者认为主要原因是本实验很好地控制了实验需求效应，也即受试者无法根据实验者意图而改变行为。一方面，在实验需求效应模块，作者发现双盲实验被试在金钱激励下猜对自己是服用了氢化可的松还是安慰剂的被试仅占总样本的48.9%，接近50%。因此被试并无法得知自己属于对照组还是实验组。另一方面，在随机告知受试者游戏以图后，作者发现被试在独裁者游戏分配并没有变化。这主要原因是受试者仅仅知道实验目的是研究亲社会行为中的同群体偏好，等并无法知晓具体是性别、年龄群体还是口音所推断的种族信息。
04
结论
基于随机对照试验，本文发现：亲社会行为存在显著的同种族偏好。处于压力状态显著减少了个体的亲社会行为，但这并不会加剧亲社会行为的同种族偏好。
本文对于为何以往实验室研究无法得到亲社会行为同种族偏好的稳健结果进行了讨论。作者认为，样本量的增加是本文得到更稳健结果的原因之一。更重要地是，当被试者明确得知实验意图后会刻意隐藏偏袒行为。本文与前文不同，通过间接信息提供有效地解决了被试者根据实验意图改变行为的情况。通过更细致的实验设计，本文结局了对现实的观察研究和实验研究中亲社会行为同群偏好存在差异的这一疑惑。
本文将医学常用的口服氢化可的松实验引入经济学实验，验证了压力对亲社会行为的因果关系。本文推翻了压力增加了亲社会行为同种族偏好的猜想，并提供了亲社会行为同群偏好的稳健实验结果。
Abstract
While observational evidence suggests that people behave more prosocially towards members of their own ethnic group, many laboratory studies fail to find this effect. One possible explanation is that coethnic preference only emerges during times of stress. To test this hypothesis, we pharmacologically increase levels of the stress hormone cortisol, after which participants complete laboratory experiments with coethnics and noncoethnics. We find mixed evidence that increased cortisol decreases prosocial behavior. Coethnic preferences do not vary with cortisol. However, in contrast to previous studies, we find strong and robust evidence of coethnic preference.
声明：推文仅代表文章原作者观点，以及推文作者的评论观点，并不代表香樟经济学术圈公众号平台的观点。
0
推荐
京公网安备 11010502034662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