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人 | 金敏

 

原文信息：Qing Liu,Larry D. Qiu,Chaoqun Zhan. 2019.“Trade liberalization and domestic vertical integration: Evidence from China”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121.

 

1 引言

 

企业如何组织生产？是通过市场外包还是进行内部纵向一体化？这是经济学中的一个经典问题。一方面，信息和通信技术的进步改变了企业进行纵向一体化的动机；另一方面，伴随着运输成本的降低和贸易壁垒的减少，企业组织也改变了其进行跨国生产的决定。对于这一问题的认识，目前大部分有关贸易-对外直接投资-企业组织的文献重点关注全球化对跨国公司离岸外包和全球纵向一体化决策的影响；而本文探讨了全球化如何影响一国边界内的外包和纵向一体化，也就是说，本文的研究主体是国内企业，而不是跨国公司。

 

本文将中国加入WTO作为贸易自由化的拟实验方法，考察其对纵向一体化的影响。运用这一方法有两个优点：首先，中国在2001年加入WTO时进行了强烈的关于贸易自由化的改革， 因此，中国加入世贸组织这一时点通常被认为是一个冲击；第二，自上世纪末以来，我国企业的重组活动十分活跃，图1显示，在1998-2014年期间，国内企业共完成了18,220项并购，而2001年中国加入WTO后，国内并购经历了急剧增长阶段。

本文的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3个方面：第一，文章研究了上游行业投入和产出关税的变化对纵向一体化的影响，丰富了关税对纵向一体化影响的实证研究相关文献；第二，文章涉及贸易自由化的企业层面调整和绩效研究，与大多数文章关注公司内部的调整不同，本文更加关注企业间调整（外包或垂直整合）；第三，注意到最近相关研究强调中间投入关税自由化，而非产出关税自由化的重要性，本文增加了中间投入关税削减影响国内企业组织选择这一新的维度。

 

2 实证模型和数据

 

2.1 实证模型

 

为了研究贸易自由化对纵向一体化的因果影响，本文利用2001年中国加入WTO的拟实验方法进行了DID分析。考虑到中国加入WTO导致了许多行业进行了大规模削减关税行为，但差异很大， 这一特点使我们能够进行DID估计，文章主要研究的是关税削减较大的行业（处理组)纵向一体化活动的变化与关税削减较小的行业(对照组)的相应变化之间的差异。

 

 

2.2 数据及相关处理

 

本文的数据主要来源于：（1）汤森路透SDC的M&AS数据库, 该数据库提供了有关目标企业和收购企业的信息，包括公司名称、国家、行业、母公司信息、主要业务及财务特征信息， 它还提供了并购交易的信息。（2）WITS，它提供了包括中国在内的许多国家的进口关税数据。（3）国家统计局（NBS）提供的规模以上企业年度调查（ASIFP）（1998-2007年），涵盖了所有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包括中国矿业、制造业和公用事业行业年销售额500万元以上的企业。

 

数据处理方面，文章将上述三个数据库进行合并，在ISIC四位码行业层面构建了本文的数据集，数据集的起始时间是1998年，这是ASIFP数据中最早的一年，结束时间是2007年，这取决于数据的可用性，同时也是为了避免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造成的潜在偏误。

 

 

3 实证结果

 

3.1 基准结果

 

表1报告了模型的基准结果，回归结果显示，行业的产出关税削减显著降低了该行业的垂直整合，而投入关税削减显著增加了垂直整合的数量。

为了排除上述结果是由于一些遗漏因素引起的可能性，文章进一步控制了与垂直并购决策有关的随时间变化的行业特征变量。考虑到每个行业的生命周期对于垂直合并影响重大，因此第（2）列控制了行业i的平均企业年龄并进行取对数处理；其次，每个行业潜在并购目标的可获得性与并购的数量有关，因此在第（3）列中加入每个行业每年公司总数的对数进行控制；进一步地，考虑到一个行业的公司数量与竞争有关，而赫芬达尔-赫施曼指数(HHI)是一种更好衡量竞争的方法，所以在第（4）列将HHI指数考虑进我们的模型；最后，为了控制模型可能受到的遗漏的随时间变化的国际行业冲击（例如全球技术冲击)的影响，第（5）列将与我国具有众多相似点的国家印度和巴西纳入模型。所有上述考虑的因素都没有改变模型关键系数的估计结果。

 

3.2 DID的有效性

 

DID识别策略的有效性需要充分考虑相关因素，其中，平行趋势是DID识别策略的关键假定，为了检验平行趋势，本文将加入WTO这一虚拟变量替换时间虚拟变量λt，表示1998年至2007年不同年份，并将2001年作为基准年。图4分别绘制了和交互项系数均值的趋势图，图形所反映的结果很好的满足了平行趋势检。

 

3.3 稳健性检验

 

本文的稳健性检验主要考虑影响贸易自由化和纵向一体化关系的其他因素，具体包括：（1）补贴措施，补贴是我国政府促进工业化发展的重要手段，为了排除补贴政策的潜在影响，文章控制每个行业的总补贴并取对数进行处理，结果在表3的第（1）列列出。（2）其他国家扩大出口的影响，采用在模型中添加工业总出口对数Exportit和我国出口企业面临的所有外国的加权平均关税Foreigntariffit进行识别，主要结果见表3的第（2）列和第（3）列。（3）比较优势的影响，一般而言，具有比较优势的企业不会受到进口关税削减的太大影响，而是从外国关税削减中获益更多，为了识别这种差异，我们在模型中包含了揭示的比较优势指数RCAit，表3的第（4）列报告了回归结果。除此以外，本文还综合考虑了行业生产率水平和上游金融约束的影响，结果分别在表3的第（5）、（6）列中体现。最后，在表3的第（7）列中，我们将上述讨论的所有变量都包含在回归中，所有的结果都很好的表明了本文的基准回归结果是稳健的。

3.4 异质性分析

 

（1）同质产业和异质产业。在商品差别较大的行业，特定关系投资的价值更为重要，生产差异化生产需要进行差异化投入。相反，如果从不同供应商购买的相关投入是同质的，买方只会考虑低价商。为了更好区分对不同产业影响的效果，我们分别使用异质和同质产业的子样本进行回归，结果见表5第(1)和(2）列中报告，结果显示：关税变化对异质行业组织选择的影响强于对同质行业的影响。

 

（2）高波动性行业和低波动性行业。可控性受到市场不确定性的影响，我们使用供应商的销售波动来表示代理不确定性，较高的不确定性意味着较低的可控性。据此，我们进一步将样本划分为高波动性行业和低波动性行业，表（5）的第（3）、（4）列分别报告了其结果，结果显示：关税对纵向一体化的影响在高波动性行业比低波动性行业更明显。

4 结论

 

本文利用中国加入WTO引起的关税变化作为外生冲击，采用DID方法来识别贸易自由化对国内纵向一体化的因果效应。研究结果表明，纵向一体化更有可能发生在上游投入关税大幅削减的行业，而上游行业产出关税削减则减少了国内纵向一体化，同时，贸易自由化通常降低投入和产出关税。进一步地，本文探讨了贸易自由化对国内产业组织结构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贸易自由化影响均衡市场结构。

 

Abstract

 

In this study we examine the effects of trade liberalization on domestic backward vertical integration in which a domestic upstream firm (target) is acquired by a domestic downstream firm. We first build a relationship-specific investment model to guide and provide insights to our empirical work. Then we take China's accession to the WTO as a quasi-natural experiment for trade liberalization to test the theoretical predictions. Consistent with the model, we find that a decrease in tariffs on the target industry's outputs reduces vertical integrations, but a decrease in tariffs on the target industry's inputs increases vertical integrations. The findings are robust to various specifications of the empirical model and measurements of the variables. We further show that underinvestment problem is an important mechanism to understanding the effects of tariff reductions on firms' organizational cho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