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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信息：Rakesh Banerjee, Riddhi Maharaj.2020. “Heat, infantmortality, and adaptation: Evidence from India” Journal of DevelopmentEconomics,143.

 

简介及背景

 

全球气温上升可能通过疾病、水和粮食的安全性、迁移以及人口增长等多种渠道影响儿童的身体健康，这使全球儿童处于危险之中，尤其是那些生活在贫困和对气候变化适应能力弱的地区的儿童。由于治理不善、资源管理和卫生基础设施薄弱、经济发展更依赖于好天气等原因，中低收入地区对气候变化适应能力更弱。社会将如何适应气候变化，还有很多问题有待解决。改善卫生基础设施和收入支持方面的公共投资是否能够帮助缓和全球气温上升对儿童健康的影响，这一问题仍有待回答。本文基于印度调查数据，实证检验了孕期经历高温对婴儿死亡率的影响，并首次提供了证据来证明大规模的公共项目作为可能的高温适应策略的有效性。

 

数据及实证策略

 

本文的数据主要包括以下几部分：

 

（1）婴儿死亡率数据。数据来自孟买的国际人口科学研究所（IIPS）第二次和第三次地区家庭调查，分别称为DLHS 2和DLHS 3。DLHS 2于2002年至2004年期间在印度593个地区开展，调查对象是印度各地的620107户家庭和507622名已婚女性；DLHS 3于2007年至2008年期间在印度601个地区开展，收集了720320户家庭和643944名已婚妇女的数据。

 

（2）气象数据。温度数据是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OAA）提供的NCEP/NCAR再分析的日度数据；降水数据是美国特拉华大学气候研究中心的月平均降雨量数据。

 

（3）其他数据。农业产量数据来自印度政府农业部经济和统计局，包括1998年至2010年的农业产量、每一种作物产量和各季节的种植面积；冲突和暴力数据来自南亚恐怖主义网站（SATP），该网站从报纸报导中收集恐怖事件，提供了有关事件发生地区和日期的信息；女性犯罪数据来自内政部国家犯罪记录局（NCRB），这个数据集包含一个地区每年记录的针对妇女的各种犯罪案件的数量；灯光数据使用国防气象卫星计划（DMSP）的夜间灯光数据，这些数据来自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OAA）。

 

本文使用如下固定效应模型来估计在孕期暴露于高温对婴儿死亡率的影响：

Oidyq表示在d区、y年、q季度出生的i儿童的结果，当结果是婴儿死亡率时，它是一个虚拟变量，如果该儿童在婴儿时期死亡，其值为1000，否则为0；CDD>90F in uteroand birth month表示在孕期和婴儿出生月份温度超过90华氏度的总的累计degree days（例如：德里地区在2005年7月有两天温度超过90F，一天95F，一天100F，那么CDD>90F=（100-90）+（95-90）=15）；δdq表示出生地区-季度固定效应；θqy表示出生季度-年固定效应；γm表示出生月固定效应；εidyq表示误差项。另外，本文在部分回归中还控制了降水量和其他变量（产妇年龄、父母受教育年限、儿童性别、多胎生育指标、户主的宗教信仰、地区出生年份和出生前年份的夜间灯光等）。β是本文关注的核心系数，衡量了怀孕期间超过90F额外的一单位累积degree day对婴儿死亡率的影响。

 

实证结果

 

1.基准结果

 

孕期经历的高温对婴儿死亡率的影响见表2，结果表明，孕期经历高温对农村地区的婴儿死亡率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平均来说，每1000个婴儿中有1.83个死于孕期高温。但是，这种负向影响在城市地区基本不存在。这一结果经过了更换温度截点、样本选择等一系列的稳健性检验。

2.异质性分析

 

本文根据婴儿出生顺序、父母社会经济地位、是否为疟疾高发地区、母亲年龄进行了详实的异质性分析，分析结果见表A2。

 

第一，本文检查高温对不同出生顺序婴儿的影响是否不同。结果发现，从统计学上看，在传统水平下，不同出生顺序的影响是无法区分的。

 

第二，本文通过母亲的受教育程度来衡量父母的社会经济地位，受教育程度更高的母亲由于具有更强的意识可能更容易在应对温度冲击时做出适应性投资，她们更有可能少生几个孩子，在连续出生之间保持足够的时间间隔。结果证实了这一假设——温度对未受教育母亲的影响最大，而随着母亲受教育程度的提高，温度的影响会减弱。

 

第三，本文检查在疟疾发病率较高的不良疾病环境中，极端高温是否与较高的婴儿死亡率有关。在印度，疟疾被认为是气候事件导致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本文将怀孕期间的高温暴露与疟疾高发州的指标交互，发现在疟疾高发州高温没有额外的统计显著影响，这表明疟疾发病率的上升不太可能推动本文的主要研究结果。

 

第四，本文检查这种影响是否随母亲的年龄而变化，因为母亲的年龄可能反映出更强的抚养孩子的能力和经验。结果没有发现这样的证据——较高的温度对大龄母亲的婴儿死亡率没有显著影响。

3.机制检验

 

（1）农业产出。大量文献表明，印度农业将受到气温上升的强烈影响，如果没有足够的机会促进消费，由于缺乏收入和食物，胎儿和产妇的健康就会受到严重影响。本文估计高温对农业产出的影响，估计结果见表5，结果发现，作物生长季节温度超过90F会显著降低所有主要作物的产量。

（2）农业工资。另外，本文实证检验了高温对农业工资的影响，估计结果见表A8，结果发现夏季高温对男性实际工资有负向影响，而对女性实际工资没有影响。

（3）生理影响。本文实证检验了三个阶段（在孕期内和出生月份、访问月份和前一个访问月份）的温度对婴儿在访问后十五天内随时腹泻、发热或咳嗽发病率的影响，估计结果见表6。结果发现，访谈期间的高温对儿童腹泻、发烧、咳嗽等发病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4）犯罪和冲突。本文实证检验了高温是否会导致冲突增加或针对妇女的犯罪增加？这反过来又可能影响婴儿死亡率。表A9的结果表明一年内气温升高对针对妇女的各类犯罪数量的影响接近于零，且微不足道；表A10的结果表明高温对任何类型的冲突也没有显著的影响。

综上所述，本文关于极端高温对婴儿死亡增加的影响结果，似乎是由于收入减少、腹泻和发热等疾病流行率上升所致，增加的犯罪和冲突不太可能成为本文的一种机制。

 

适应性行为

 

本文分析了一项全国农村公共工作福利计划（NREGA）和一项农村基本卫生干预计划（ASHA）对高温-死亡率关系可能产生的影响，这两项计划几乎是同时推出的。

 

《全国农村就业保障法》（National RuralEmployment Guarantee Act ，NREGA）。该法案在2005年被印度政府通过，该法案的主要目的是以固定的最低工资为每个农村家庭提供100天就业的法律保障。该法案规定，男女工资相同，至少三分之一的就业必须由女性担任。NREGA增加了劳动力需求，这也可能增加私营部门的工资，特别是在劳动力需求较低的时期，NREGA很可能提供就业保障，从而平滑消费。在本文的研究背景下，如果极端温度可能通过气候对就业和农业生产造成冲击而导致收入减少，从而影响胎儿健康，则NREGA可成为一种应对机制。此外，NREGA可提供额外收入，用于对高温进行预防或治疗性卫生投资。

 

被认可的社会健康活动者（AccreditedSocial Health Activists，ASHA）。该项目是印度政府在2005年推出的一个社区卫生工作者项目，特别关注印度的18个州。ASHA工作人员的一些主要职责包括定期探视、登记和陪同孕妇到当地卫生机构、向妇女提供关于免疫需求的咨询、组织和动员人们参加免疫营地、传播对健康、卫生和营养的普遍认识等。发展中国家公共卫生政策的主要目标之一是扩大进入正规卫生保健部门的机会，在本文的背景下，ASHA的社区卫生工作者对农村社区的母亲和婴儿的健康负有特别的责任，并在保护她们免受与热有关的健康问题方面发挥重要作用。由于天气和环境因素强烈影响卫生保健的获得，社区卫生工作者在这一领域有很大潜力，因为他们在将正式卫生保健送到受益人家门口方面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本文使用如下模型检验NREGA和ASHA 是否减轻了高温对婴儿健康的负面影响：

在模型（1）的基础上加入了A、N以及它们与温度变量的交互项，A、N分别衡量了从ASHA或NREGA在一个地区开始到孩子出生的月数；Xidyq表示一系列控制变量。

 

以上模型的估计结果见表7，结果表明，这两个政策都能减轻高温对婴儿死亡率的影响，但同时加入两项政策时，NREGA的相关缓解系数接近于0且不显著，而ASHA的影响略有上升。NREGA的减轻效果不存在可能是因为以下两方面的原因：（1）一方面孕妇在极端高温下进行体力劳动的可能性更大有关（由于她们自己参加了该计划，或者其他家庭成员根据NREGA外出工作，她们不得不做更多的家务），从而对胎儿的健康产生负面影响。另一方面，由于在营养、保健、减热机制等方面的支出增加，参加NREGA带来的额外收入对健康产生了积极影响。这两种影响可能相互抵消，导致没有积极的净减轻影响。（2）本文关注的是2006年和2007年NREGA的影响，这两项政策仅实施了两年，这一比例可能还不足以产生足够的效益。

 

结论

 

全球平均气温升高、极端天气事件更加频繁，全球变暖将改变疾病模式、影响农业生产、减少水资源供应。发展中国家的农村人口由于仍然以农业生产为主、缺乏可靠的卫生基础设施，尤其强烈地感受到天气的影响。本文利用印度一项大型家庭调查中母亲的怀孕史，实证检验了孕期的高温经历对婴儿死亡率的影响及其可能的缓解证据，研究结果发现怀孕期间的高温导致婴儿死亡的显著增加，每1000个婴儿中就有2名婴儿死于妊娠期的高温暴露。但这种负面影响仅局限于印度农村地区，而且在不同的人口子样本之间具有异质性。机制检验结果表明，农业产量和工资的减少，以及腹泻等疾病（发展中国家婴儿死亡的主要原因）发病率的上升，是本文样本中高温导致婴儿死亡的最接近的机制，排除了涉及冲突、暴力和针对妇女犯罪的机制。进一步，本文提供新的证据证明了在低收入环境中，公共政策作为一个减轻高温对婴儿健康负面影响策略的有效性。研究发现《国家农村就业保障法》（NREGA）不是有效的减轻策略，但社区卫生保健工作者（ASHA）有效地降低怀孕期间高温对婴儿死亡率的影响。

 

由于全球达成一项统一的缓解气候变化负面影响策略的协议是困难的，因此，全球气候变化的一些影响被认为是不可避免的。适应战略，即采取行动减少气候变化的不利影响，将成为全球气候战略的一个关键部分。由于公共政策在发展中国家的作用至关重要，因此，必须探讨可能的政策措施以作为适应战略来应对全球气候变化对人类健康的影响。本文的研究结果开辟了一个新的和重要的研究领域，即评估各种公共政策，以量化它们在卫生、收入、清洁技术投资等各个领域限制气候变化损害的潜力。不断升高的平均气温将影响更多的人口，这将需要更多地采用适应策略，获取有关各种适应战略（包括私人和公共）的短期和长期影响的进一步知识和见解至关重要。

 

Abstract

 

We examine the impact of extreme heat during pregnancy on infant mortalityand check if public interventions can serve as effective adaptation strategies.We show that 2 children die as infants out of 1000 births in India for hightemperature during pregnancy, tentatively due to reduced agricultural yields,wages, and greater disease prevalence like diarrhea. The heat-infant mortalityrelationship holds in rural India only. Using phased introduction of anemployment guarantee program and partial introduction of a community healthcare worker program for identification, we find that only the health program iseffective in modifying the temperature-infant mortality relationship in ruralInd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