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人 | 张晓云 

推文信息：Heckman, J., and Moktan, S. 2018. Publishing and Promotion in Economics: The Tyranny of the Top Five. IZA DP No.11868.

 

一、引言

 

大家都知道，经济学领域有5大期刊（T5）的说法。很多学者，特别是青年学者都很重视并渴望在这5本期刊上发表论文。理论上，如果论文创新度或论文质量足够好，即使没有发表在5大期刊上，也会得到其应有的学术声誉。但是，学者们还是很在乎他/她的论文是否发表在了顶级期刊。因为现实中，T5的发表数量往往关系到候选人的雇佣、晋升、终身教职、奖励、薪水的多寡等。对很多青年经济学家来说，如果一个选题最终不能发表在T5上，那么，这个选题就不值得研究。但是T5的发表越来越难。

 

这篇文章从Top5发表和晋升与能否拿到tenure之间的关系这一角度阐释了为什么大家都想这5本期刊上发表文章。具体包括：（1）作者分析了在T5发表的数量和拿到tenure之间的关系；（2）使用年轻教师对T5发表作用的认识和看法进一步佐证了T5 的作用；（3）使用引用率在检验了使用T5发表作为评判标准的有效性；（4）分析了编委任期、编委和作者之间私人关系（如是否在同一个系工作）对T5发表的影响。

 

二、Top 5的力量

 

1.数据

 

作者使用美国前35名的经济系在1996-2010年的常任轨教师数据。作者将前35的经济系进一步划分为4个级别：①前5；②6-15名；③16-25名；④26-35名。并将任职结果划分5类：①拿到tenure；②下移，到比原来所在系低至少5名的系任职；③上升，到比原来所在系高至少5名的系任职；④平行移动，在5名以内的系所转换；⑤去业界，即从事非学术工作。第一个任期内拿到tenure的比例位于26%-31%之间，且在不同排名的系之间无系统性差异，在第二个任期内，则为34%-54%。获得tenure的时间平均位于5.4年-7年。

 

2. 期刊类别

 

为比较Top 5发表和非Top 5发表对tenure的影响，作者根据领域排名将期刊划分为Tier A Field（领域前2）、Tier B Field（领域3-5）、和Non-T5综合性期刊（非Top5的排名最高的综合性期刊）。图2给给出了排名前15的经济系教师在学术生涯前8年中在tenure获得和4类期刊发表的情况间的关系。图2显示，拿到tenure和没有拿到tenure在T5的发表上有显著差异。在第8年拿到tenure者的T5发表近3篇。而前5的经济系和6-15名的经济系在T5发表要求上的差异，体现了top经济系对T5发表的额外重视。而A类期刊的差异则从前5经济系的0.4篇上升到了6-15名的0.7篇，但T5发表的重要性仍然非常突出。

3.对拿到tenure概率的影响

 

图3给出了在控制发表论文的数量、性别、合作者数目、母校的质量、利用引用数度量的作者发表质量后，T5发表对是否获得Tenure的影响（Logit）。图3结果表明T5发表对获得tenure的概率具有最大的影响（相对于其他层次的期刊发表）。发表1篇T5，获得tenure的概率为0.29，2篇为0.43，3篇为0.63；尽管非T5发表对获得tenure的影响不为0，但要远低于T5的影响。发表3篇或更多T5对tenure的影响（0.63）比发表2篇Tier A（0.24，对是否拿到Tenure的影响仅次于T5）的影响高约160%（160%=(0.63-0.24)/0.24×100%）。

4. 系别排名的异质性

 

作者进一步估计了在第一个任期内，T5发表对不同排名系部中教师获得tenure影响的异质性。结果如图4所示：相同数量的T5发表，在排名更低的系部中获得tenure的概率更大。

5.T5发表质量的影响

 

作者进一步论证了T5发表的独立影响，即在排除论文质量的影响后，单纯的T5发表对tenure的获得依然有显著影响。作者使用2018年，且至少发表了10年的论文引用数来度量这些论文的质量。作者根据引用率将这些T5发表论文根据分位数分为4类，结果如图5所示：

 

每个类别中，拿到tenure的概率都随T5的数量增加而增加。一篇“平庸的”（以引用率度量）T5发表带来的回报（以对tenure的影响度量）比没有T5发表但质量更杰出的论文的回报更高。质量位于最高类别的3篇或更多篇的non-T5发表，对tenure的影响要小于或等于1篇T5发表和2篇（或更多）non-T5发表的影响。拥有2篇或3篇T5发表，但引用率位于第0-25分位数的候选人，获得tenure的概率远大于拥有最高引用率（位于第75-100分位数）但没有T5发表的候选人。

 

这说明T5发表对Tenure的影响，有独立于论文的质量的作用（independent of article quality）。

6. 久期分析

 

博士毕业后，在Top35经济系拿到教职后，在第一个聘期结束，有3个可能的状态，如表1所示：

图6给出了4类期刊发表数量对获得tenure的风险率的影响。结果表明，发表2篇和3篇T5者向tenure（states从0转向1）的转换率是那些没有发表T5的3.6倍和4.7倍。发表1篇、2篇、3篇T5带来的转换率比发表3篇Tier A分别高73%（(1.9-1.1）/1.1×100%）、227%和327%。另外，T5发表会明显缩短拿到tenure的时间。并且，T5发表对拿到tenure和缩短拿到tenure时间的影响，对男性的影响更大。发表2篇T5对男性风险率的影响比女性高56%，3篇则高92%，并且，2篇和3篇对拿到tenure影响的差异仅对男性显著。T5影响的性别差异不能归因于论文质量的差异。

 

发表相同篇数的T5对拿到tenure概率的影响，女性总是小于男性。但是，在控制non-T5发表和其他相关变量后，这一性别差异不再显著。

7. 稳健性分析

 

上述结论不受是否包括金融学学科和tier A期刊中计量经济学期刊的影响。作者还对美国前50名经济系的助理教授和副教授对T5在tenure和晋升中的影响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大家都将T5发表在是否拿到tenure和晋升中的重要性放在第一位。对T5发表数量的要求随着系所排名的下降而下降。

三、T5与论文质量

 

作者使用引用率作为论文质量的度量指标，比较了2000-2010年发表在T5和发表在其他前25名期刊的论文在2018年累计被引数。当然，使用引用率可能会导致低估，因为，大家往往更愿意引用T5上的文章。结果表明，T5内部在被引方面存在差异，其中，QJE表现最好，其次为AER、JPE、ECMA和ReStud。在Non-T5期刊中，JEL较T5更为右偏，之后是JEP。而ReStat是非综述性期刊中表现最好的，超过ReStud7个百分点。

 

若比较被引率位于前25%、10%、5%和1%论文在30本期刊中的比例，那么T5中AER表现最好，其次为QJE。但考虑到不同期刊发表的期数和数量，经调整后，T5中QJE表现最好，而ReStud表现最差，非综述性期刊中JEG表现最好，且高于ReStud。

 

这说明，使用引用率度量的论文质量，T5上的论文并不一定就是最好的。

 

另外，作者还使用RePEc上14个领域中排名前50的经济学家发表历史。数据显示，这些顶级经济学家的发表更多选择AER或非T5的子领域期刊，其他4本T5期刊在任何领域均未进入前3（ECMA在计量经济学和微观经济学领域排第3）。而过去10年和20年中引用率最高（前1%）的论文有70%发表在非T5的期刊上，而20篇引用率最高的论文中有35%（7篇）不是发表在T5上。

四、编辑任期长短和关系稿的问题

 

一般编辑会选择和自己“风格”相像的论文，因而编辑任期越长其对论文质量的影响越大，因为作者会根据边际偏好对论文进行修改。这对“内部刊物”尤其如此，如JPE之于芝加哥大学。

 

表8给出了2000-2016年美国前10经济系、纽约大学和伦敦大学学院在T5发表的“近亲系数（incest coefficients）”。JPE和芝加哥大学的教授之间有最高的近亲系数14.3%，AER和哈佛教授之间为11.9%，而QJE和哈佛与MIT之间则高达24.7%和13.9%。

 

上述问题可能带来“腐败”的担忧。但是，另外一种可能是因为他们对这些论文的质量拥有“内部信息”，有研究表明这些有联系的论文的引用率要比没有关系的论文引用率高5%-25%（Brogaard et al.，2014），因此，也可能是编辑和作者之间的关系使得他们能更好的识别这些论文的潜在高质量。当然，也没有证据表明这些编辑们存在“腐败”。

五、总结

 

毋庸置疑，T5发表对学术生涯来说至关重要。但过度强调T5发表，也会对经济学的发展带来负面作用。提高了新人和新思想的进入成本。可以引入引用率来进行评价，但引用率也存在缺陷。

 

推文作者：张晓云，axyzhang@163.com

 

感谢西南大学刘自敏教授对该文的推荐。另，原文很长，正文+附录200页，建议有兴趣的读者查看原文。

 

Abstract

 

This paper examin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lacement of publications in Top Five (T5) journals and receipt of tenure in academic economics departments. Analyzing the job histories of tenure-track economists hired by the top 35 U.S. economics departments, we find that T5 publications have a powerful influence on tenure decisions and rates of transition to tenure. A survey of the perceptions of young economists supports the formal statistical analysis. Pursuit of T5 publications has become the obsession of the next generation of economists. However, the T5 screen is far from reliable. A substantial share of influential publications appear in non-T5 outlets. Reliance on the T5 to screen talent incentivizes careerism over creativ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