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人 | 张彩云

文献来源：Aghion P, Akcigit U, Howitt P. What Do We Learn from Schumpeterian Growth Theory? [J]. NBER Working Paper, 2013, NO.18824.

 

引言

 

熊彼特在其《经济发展理论》一书中提到，有两个事实是研究社会发展所回避不了的：第一个事实是，历史并非一成不变；第二个事实是，给定的历史状态不能完全从先前的状态得到解释，此时，我们遇到了一个尚未解决却又不是不可解决的问题。领会这两个基本事实对本文的理解十分重要，笔者认为第一个事实为经济现象的研究提供了限定条件，即范畴；第二事实为经济现象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即切入点。落笔到行文上，第一个事实成为假设条件，第二个事实成为逻辑推理链条中新的一环。由此可见明确研究背景多么重要，它告诉我们：你拥有什么样的客观研究条件，得到某种研究结果需要什么其他条件，在现有条件下能够得到什么结果，当然，第二点和第三点在某种程度上是同义的，且需要想象力和逻辑推理能力，只不过前者更重想象，后者更重推理。

 

在过去的25年中，熊彼特的增长理论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完整的框架，不仅包含了宏观经济增长，而且还分析了与增长的激励、政策和组织等许多微观经济问题，以及创新带来的净租金。这些最终取决于产权保护、竞争和开放、教育、民主等特征，以及在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或部门间的差异。此外，近年来出现了新一代的熊彼特增长模型，专注于企业动态以及在位者和新进入者间的资源再分配。这也将丰富的工具从其他经验领域引入宏观经济和内生经济增长领域。

 

在本文中，作者将研究熊彼特增长理论的四个方面。首先，增长与产业组织之间的关系。更快创新导向的增长通常伴随着更高的周转率，例如企业进入、退出，就业、失业等；此外，竞争可能与增长呈现正相关，竞争政策与专利政策倾向于互补关系。第二，增长与企业动态之间的关系。小公司比大公司更频繁地退出；如果可以生存，小公司成长更快；企业规模与公司年龄之间有很强的相关性；最后，企业规模呈现高度偏态分布。第三，增长与发展的关系以及合理的制度这一概念。也就是说，不同类型的政策或制度在不同的发展阶段似乎是强化增长的。我们的重点将放在增长与民主之间的关系上，以及为什么这种关系在更加前沿的经济体中更强。第四，增长与长期技术波动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这种波动与企业进入和退出有关，为什么它们可能使得生产率下降，以及为什么它们可能增加群体间和群体内部不同教育程度的群体间的工资不平等。通过这四点，本文演绎了熊彼特的创造性破坏理论，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它构造了基于创造性破坏理论的模型，揭示了增长的过程；第二，它使用了包括丰富的数据来验证它与其他增长理论的区别。在这个过程中，这一理论提高了我们对潜在增长源的理解力。

 

基准模型

 

假设条件：（1）增长源于创新；（2）创新投入源于垄断租金的激励；（3）存在创造性破坏。除此之外，作者还假设：（4）时间上的连续性、源源不断的劳动力供给、线性偏好、存在贴现率；（5）每个人每单位时间具有一单位劳动力禀赋，这一禀赋在生产与研发之间做出抉择；（6）最终产品市场是竞争的；（7）最终产品是中间品投入和生产率的函数；（8）一单位劳动力投入生产一单位中间品；（9）创新通过提升中间品质量的方式进入生产函数，占用一定单位的劳动力，且具有一定成功概率。（10）未来创新的价值具有现值，且由贝尔曼方程决定。（11）最终品市场是竞争的，中间品市场是垄断的。（12）最终品生产函数为柯布-道格拉斯函数。

 

劳动力供给方的抉择：劳动力供给方需要选择分配投入到中间品生产和创新活动的劳动量，均衡点由工资和创新所创造的现值决定。

 

企业创新的价值：由利润与创造性破坏的期望损失之差决定。创新的价值等于利润除以贴现率和创造性破坏所导致的风险之和。

 

均衡利润：为工资和中间品数量的函数。

 

均衡创新所需要的劳动力数量：为劳动力总量、贴现率、创新成功概率、中间品投入的函数。

 

均衡的经济增长率期望：创新成功的概率、创新的劳动力投入、中间品投入的函数。

 

假说0：经济增产率与（创新导致的）周转率呈现正相关。

 

竞争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

 

背景事实：（1）创新和生产率增长由企业间的竞争和进入决定，尤其是处于技术前沿的企业间的竞争；（2）竞争与生产率之间呈现倒“U”型关系；（3）在激励创新方面，专利保护政策和产品市场竞争呈现互补关系。（4）对相互平行的企业而言，产品市场的竞争会激励企业占据行业的领先位置，这就是“逃避-竞争”效应。对非平行部门而言，产品市场竞争使得企业更加注重短期利润，且倾向于做追随者，这就是熊彼特效应。（5）平行部门的稳态取决于平行部门和非平行部门的创新强度，这被称为复合效应。

 

研究对象1:渐进式创新。

 

假设条件：（1）消费者行为，效用函数为对数形式，具有贴现率，家庭具有平衡投资组合，消费等于产出。这样，经济增长率取决于投资收益和贴现率。（2）中间品生产市场为双寡头。（3）中间品生产函数取决于劳动力投入、生产率和技术水平。（3）先行者和追随者具有技术水平的差距，且技术具有溢出效应。（4）先行者的先行概率与研发成本正相关，追随者追赶上先行者的概率与研发成本、成为先行者的概率以及向前一步的概率有关。

 

结论：平行部门中的企业利润与竞争程度呈现负相关。

 

研究对象2：熊彼特效应和逃避-竞争效应。

 

结论：在平行部门，产品市场的竞争会提高创新强度，这就是逃避-竞争效应；当产品市场竞争增强时，追随者更倾向于获得短期利润，创新强度会下降。在不同的部门，不同效应发挥不同作用。

 

研究对象3：复合效应及倒“U”型曲线。

 

结论：因不同效应在不同部门发挥不同作用，在平行部门，逃避-竞争效应发挥主导作用，在非平行部门，熊彼特效应发挥主要作用，因此，整体上看，产品市场竞争对创新强度的影响呈现倒“U”型。

 

三个假说

 

假说1：产品市场竞争对创新强度的影响呈现倒“U”型，且拉大了部门内部平均技术差距。

 

假说2：竞争强度增强了“前沿”企业的创新，减弱了“非前沿”企业的创新。

 

假说3：在促进创新方面，专利保护政策和产品市场竞争政策之间是互补关系。

 

熊彼特增长理论和企业动态

 

典型事实：（1）企业规模呈现高度偏态分布；（2）企业规模和企业年龄高度相关；（3）小企业退出更为频繁，但是生存下来的小企业会成长更快；（4）在美国，R&D很大一部分是由在位者完成的；（5）进入者和在位者之间的资源重新配置是生产率增长的重要源泉。

 

劳动力选择：（1）生产产品；（2）在在位企业从事研发工作；（3）在潜在进入企业从事研发工作。

 

企业研发行为：研发生产方程取决于研发工作者投入和产品数量；研发成本取决于工资、产量和研发强度。

 

根据一系列均衡条件和结果提出五个假说：

 

假说1：企业规模呈现高度偏态分布。

 

假说2：企业规模和企业年龄呈现正相关。

 

假说3：小企业退出更为频繁，但是存活的小企业会成长更快。

 

假说4：很大一部分创新由在位企业完成。

 

假说5：资源由在位企业配置到新进入企业，这成为生产率增长的来源。

 

结论与启示

 

任何理论都有其空间、时间及范畴，大到社会，小到企业，都有其发展的限定条件，这些条件使得处于不同区域、不同时间的个体呈现出不同的发展规律，适用的理论也会呈现差别性，发展结果也会存在差异。更重要的是，实践是无休止的，经验也是不断变化的，意味着理论的解释力有其局限性，因而需要不断更新。这也是理论和实证上的动态研究、异质性分析如此重要的原因，这是新思想、新理论产生的重要前期准备工作。具体到本文，作者以创新为核心，研究增长与产业组织、增长与企业动态、增长与民主制度、增长与技术波动之间的关系。这对于解释不同类型微观企业创新的源泉以及不同经济体经济增长的源泉具有不同作用。为便于展开研究，本次推文着重叙述前两点，关于后两点的内容见笔者下篇文章。

 

Abstract

 

Schumpeterian growth theory has operationalized Schumpeter’s notion of creative destruction by developing models based on this concept. These models shed light on several aspects of the growth process that could not be properly addressed by alternative theories. In this survey, we focus on four important aspects, namely: (i) the role of competition and market structure; (ii) firm dynamics; (iii)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rowth and development with the notion of appropriate growth institutions; and (iv) the emergence and impact of long-term technological waves. In each case, Schumpeterian growth theory delivers predictions that distinguish it from other growth models and which can be tested using micro data.